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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清25羟维生素D和总钙水平与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的相关性研究

2025-09-06 60 上传者：管理员

摘要：目的基于倾向性评分匹配（propensityscorematching,PSM）的回顾性队列研究，探讨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benignparoxysmalpositionalvertigo,BPPV）患者的血清25羟维生素D(25-hydroxyvitaminD,25(OH)D)和总钙水平与疾病的相关性。方法选取2023年6月至2025年1月在北京清华长庚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诊断为BPPV的患者107例作为试验组，同时选取健康管理中心的199例受试者作为对照组，通过PSM按性别、年龄1∶1配对，最终成功匹配74组研究对象。采用受试者工作特征（receiveroperatingcharacteristiccurve,ROC）曲线评估血清25(OH)D水平对BPPV的预测价值。结果BPPV患者的血清25(OH)D水平显著低于对照组[19.56(16.59,23.03)ng/mLvs23.10(20.73,27.79)ng/mL,P=0.001]，且25(OH)D不足率更高（52.70%vs14.86%,P<0.001）。女性患者的25(OH)D水平显著低于男性患者[19.16(IQR15.76,22.78)ng/mLvs21.44(IQR17.67,25.35)ng/mL]。ROC曲线显示，25(OH)D<19.84ng/mL时预测BPPV的敏感性为53%，特异性为87%(AUC=0.700)。结论低血清25(OH)D水平与BPPV的发病率有相关性，提示维生素D缺乏可能是BPPV的潜在危险因素。

关键词：
25-羟基维生素D
倾向性评分匹配
前庭终末器官紊乱
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
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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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benignparoxysmalpositionalvertigo，BPPV)是一种因前庭终末器官紊乱而导致眩晕的疾病，占前庭周围性疾病的20%~30%，其发病率与年龄呈显著正相关[1]。目前主流的耳石学说认为，BPPV的病理机制是由于椭圆囊囊斑和球囊囊斑上的耳石变性。在重力作用下，密度较高的耳石从耳石膜脱落后，可移位至半规管内或黏附于壶腹嵴帽，通过干扰内淋巴液动力学诱发特征性眼震及体位性眩晕。耳石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结晶，与此同时淋巴液中含有高浓度的Ca2+，为其合成提供充分的原料[2]。近年来研究发现，BPPV与骨质疏松症有密切关系[3]，侧面证实了钙稳态与耳石代谢的潜在联系。此外，维生素D代谢异常与BPPV发病的相关性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关注。多项研究证实BPPV患者血清维生素D缺乏率显著高于正常人群，且纠正维生素D缺乏可降低BPPV的发病率[4-5]。本研究通过倾向性评分匹配（propensityscorematching，PSM）的回顾性队列设计，系统分析特发性BPPV与血清25羟维生素D（25-hydroxyvitaminD，25(OH)D)及总钙水平的相关性，旨在为疾病机制探索及临床干预提供新依据。

1、资料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选取2023年6月至2025年1月在北京清华长庚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就诊并明确诊断为BPPV的107例患者作为试验组，同时选取健康管理中心的199例受试者作为对照组。采用PSM法按性别、年龄1∶1匹配，最终成功匹配74组研究对象。纳入标准：符合2017年中华医学会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分会制定的BPPV诊断标准[6]：(1)相对于重力方向改变头位后出现反复发作的、短暂的眩晕或头晕(通常持续不超过1min)；(2)位置试验中出现眩晕及特征性位置性眼震；(3)明确诊断为特发性BPPV的患者。排除标准：(1)患者的眩晕症状是由梅尼埃病、前庭神经炎或突发感音神经性耳聋等其他疾病所引发，或是由外伤、手术等外部因素导致的；(2)患者伴有耳部(包括颅脑部分)的器质性病变；(3)存在严重的器官功能障碍，如慢性肝病、慢性肾衰竭等；(4)合并有恶性肿瘤的情况；(5)维生素D或钙剂治疗的患者；(6)除外继发性的BPPV患者。本研究经北京清华长庚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24678-4-03），患者及受试者对研究知情同意。

1.2样本量测算

依据根据《医学统计学》在病例对照研究且病例组与对照组样本量相等（1∶1）的设计中，样本量计算公式为：N=2-P-Q-(Zα+Zβ)2(P1−P0)2其中，P1为病例组暴露率，P0为对照组暴露率，P-=（P1+P0)/2,Q-=1-P-。取双侧显著性水平α=0.05，则Zα=1.96，β=0.2，则Zβ=0.84。基于预实验数据：对照组25(OH)D水平不足率P0=22.2%，病例组P1=43.8%，计算得出每组最少需74例样本。

1.3方法收集

符合纳排标准患者的性别、年龄、血清钙和25(OH)D水平。血清25(OH)D采用深圳亚辉龙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iFlash3000全自动化学发光免疫分析仪检测；血清总钙使用罗氏诊断公司cobas8000全自动生化免疫分析系统测定（参考区间：2.15~2.55mmol/L）。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人群维生素D缺乏筛查方法》（WS/T677—2020）（国卫通〔2020〕8号通告批准）》[7]，血清25(OH)D水平按以下阈值分层：血清25(OH)D<12ng/mL或<30nmol/L为维生素D缺乏；≥12～<20ng/mL或30～<50nmol/L为维生素D不足；≥20ng/mL或≥50nmol/L为维生素D充足。

1.4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25.0软件分析。按照试验组与对照组1∶1的比例，对试验组和对照组进行非重复抽样的PSM。以性别、年龄基线指标作为协变量，应用Logistic回归模型计算倾向得分，以最小化所有匹配中倾向得分的总绝对差异进行匹配，最大卡钳宽度不超过0.05。采用Shapiro-Wilk检验判断计量资料是否符合正态分布，当Shapiro-Wilk检验P值<0.05时，拒绝资料符合正态分布的零假设。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M(Q1，Q3)]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Wilcoxon符号秩检验；计数资料以例[n(%)]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受试者工作特征（receiveroperatingcharacteristiccurve，ROC）曲线评价25(OH)D水平预测BPPV的价值。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结果

2.1试验组与对照组临床特征比较

依据纳入和排除标准，采用PSM，共纳入74例BPPV患者作为试验组，74例受试者作为对照组。试验组患者血清25(OH)D水平显著低于对照组[19.56(16.59，23.03)ng/mLvs23.10(20.73，27.79)ng/mL，图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试验组血清25(OH)D不足率显著高于对照组[39(52.70%)vs11(14.86%)，表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试验组患者血清总钙水平显著高于对照组[2.37(2.31，2.43)mmol/Lvs2.32(2.26，2.37)mmol/L，表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两组之间的性别、年龄无统计学差异。

2.2试验组患者的血清25(OH)D状况

女性患者的血清25(OH)D水平为19.16（IQR15.76，22.78）ng/mL低于男性患者的21.44（IQR17.67，25.35）ng/mL，且女性患者血清的25(OH)D不足率更高（74.36%vs25.64%）。试验组患者的性别、年龄间无统计学差异（表2）。

2.3采用ROC曲线评估血清25(OH)D水平对BPPV的预测准确性

根据ROC曲线，血清25(OH)D水平作为BPPV诊断指标的预测最佳临界值为19.84ng/mL，敏感性为53%，特异性为87%，AUC=0.700（95%CI，0.612~0.781）（图2）。

图1试验组与对照组血清25羟维生素D水平比较

表1试验组与对照组的基线特征比较

表2试验组患者25羟维生素D状态分布

图2血清25羟维生素D水平预测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的价值

3、讨论

维生素D作为脂溶性维生素，在阳光照射下激活皮肤中的7-脱氢胆固醇转化为维生素D3，维生素D3随后在肝脏、肾脏中经羟化酶催化，依次转化为25(OH)D及活性形式1，25-二羟胆钙化醇，两者通过调控小肠钙磷吸收、肾小管重吸收及骨矿化共同维持全身钙稳态[8]。前庭系统的耳石主要由碳酸钙晶体组成，钙代谢在耳石的合成和吸收中起关键作用。充足的血清25(OH)D水平是维持前庭内淋巴液中钙浓度的必要条件。多项研究指出，BPPV患者中钙代谢受损的比例显著增高，并据此推测血清25(OH)D在BPPV患者的病理生理中发挥重要作用[9-10]。

本研究采用横断面设计分析血清25(OH)D水平与BPPV的关联。通过PSM法有效控制了性别、年龄等混杂因素后，发现BPPV患者的血清25(OH)D水平显著低于对照组[19.56(16.59，23.03)ng/mLvs23.10(20.73，27.79)ng/mL]，且25(OH)D不足率更高[39(52.70%)vs11(14.86%)]。这一结果与Jeong等[11]2013年的开创性研究及近期的Meta分析结论一致[12]，均提示血清25(OH)D水平与BPPV发病风险呈负相关。本研究揭示了北京地区BPPV患者25(OH)D代谢特征，为本地区提供了补充性临床证据。

多项研究显示，BPPV的发病具有显著性别差异，其患病率在女性群体中较男性高出1.5~2.3倍[10]。本研究发现，女性患者血清25(OH)D水平显著低于男性患者，男性患者的25(OH)D水平显著低于对照组。这与既往研究结论一致。ROC曲线分析表明，当血清25(OH)D水平低于19.84ng/mL时，其对BPPV的预测敏感性和特异性分别为53%与87%（95%CI，0.612~0.781）。目前利用ROC曲线评估血清25(OH)D对BPPV预测价值的研究较为有限，需进一步开展大样本研究加以验证。值得关注的是，有研究报道女性BPPV患者的发病年龄峰值与绝经期高度重叠，提示雌激素水平变化可能在发病机制中起关键作用。作为骨代谢稳态的关键调控因子，雌激素通过双重通路影响内耳微环境[13]：其一，动物模型研究证实，双侧卵巢切除诱导骨质疏松的雌性大鼠呈现耳石密度降低、体积增大及钙离子内流障碍，其超微结构与老年大鼠相似，这也是老年患者平衡功能减退的严重危险因素[14]。其二，雌激素水平缺乏可下调内耳质膜Ca2+-ATP酶异构体2的表达水平，导致耳石微环境钙稳态失衡，为女性因激素水平低引起眩晕提供了理论支持[15]。Yang团队[10]的Logistic回归分析进一步揭示，女性骨密度评分与BPPV风险呈显著负相关，而男性则表现为血清25(OH)D水平与特发性BPPV的强关联性，上述性别差异可能源于骨质疏松症的患病率及疾病进展中的性别异质性。临床观察证实，绝经期妇女接受雌激素替代治疗后，其BPPV发生率及眩晕发作风险显著降低[13]，这为解析BPPV的性别易感性提供了重要干预依据。

本研究通过对比试验组与对照组的血清钙水平发现，尽管两组血清总钙水平均处于正常范围内，但试验组总钙中位数显著高于对照组[2.37(2.31，2.43）vs2.32(2.26，2.37)]，而25(OH)D水平却显著降低。这一代谢矛盾现象实则反映了全身钙稳态的代偿机制与局部（内耳）钙调控失衡的复杂交互作用。Kahraman等[16]研究表明BPPV患者发作期血清钙和25(OH)D水平明显低于缓解期，提示钙代谢紊乱可能驱动疾病急性进程。维生素D缺乏可通过双重途径影响钙稳态：一方面维生素D缺乏可能降低肠道钙吸收效率；另一方面通过上调甲状旁腺激素（parathyroidhormone，PTH）水平促进骨钙动员并增强肾小管对钙的重吸收，导致血清总钙代偿性升高但钙离子的生物可利用度仍不足[17]。值得注意的是，Lee等[18]发现高骨转换状态的骨质疏松患者BPPV风险显著增加，其破骨细胞活性增强导致的骨基质钙持续释放入血，可能引发内耳微环境钙波动。另外，慢性肾病患者因维生素D结合蛋白丢失及PTH代偿性升高，同样呈现低25(OH)D伴代偿性高血钙的特征[17]。然而，Inan等[19]未能建立血清总钙与BPPV的关联，这可能与总钙检测的生理局限性有关—其水平受白蛋白结合浓度、pH值及PTH等多因素干扰，无法反映具有生理活性的离子钙浓度[17]。内耳微环境中的钙代谢具有器官特异性，当维生素D缺乏时，即使血清总钙维持在正常范围，内淋巴液中离子钙浓度仍可能失衡，增加耳石脱落的概率[15]。这些发现为本研究的代谢矛盾现象提供了多维度解释。未来研究需突破传统生物标志物的局限，构建涵盖离子钙、骨转换标志物I型胶原羧基端肽、I型前胶原氨基端前肽及内耳钙调控因子的动态监测体系，结合钙-维生素D-PTH轴的系统建模，方能更精准地阐释BPPV与钙代谢关联的病理机制[20]。

本研究存在以下局限性：(1)横断面设计仅能证实变量间关联性，无法建立因果关系；(2)单次25(OH)D检测受季节和日照波动影响，难以评估长期营养状态及急性期患者因活动受限所致的代谢干扰；(3)受样本分布失衡影响（急性期占比>80%，缓解/复发期n<20）未能实施临床分期（急性/缓解/复发）的分层分析；(4)研究样本局限于北京城区特发性BPPV人群，存在地域选择偏倚，且未考虑合并骨质疏松等代谢性疾病对维生素D-钙代谢轴的潜在影响。基于以上局限性，未来采用多中心前瞻性队列设计验证25(OH)D与BPPV的因果关联。首先，建立标准化检测体系（固定采血季节/检测方法），通过纵向随访追踪25(OH)D动态水平；其次，扩大样本量并延长观察周期，动态监测各临床分期（急性/缓解/复发）的25(OH)D、离子钙及骨代谢标志物谱，辅以患者教育提升随访依从性；最后，构建多因素模型解析维生素D缺乏的独立效应及其与代谢性疾病的交互作用。此外，可开展随机对照试验评估维生素D补充治疗对BPPV复发率的影响，为临床防治提供高级别循证依据。

参考文献:

[5]吴允钦,卢晓雄,范振毅,等.25-羟维生素D水平与女性特发性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的相关性[J].中华医学杂志,2018,98(16):1223-1226.

[6]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编辑委员会,中华医学会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分会.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诊断和治疗指南(2017)[J].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2017,52(3):173-177.

[7]WS/T677—2020,人群维生素D缺乏筛查方法[S].

[13]李永春,张亚琴,刘翠翠,等.良性阵发性位置眩晕女性患者与骨密度及雌二醇关系[J].中华耳科学杂志,2024,22(3):363-366.

[15]田青,冯美艳,顾欢欢,等.雌二醇调节大鼠内耳质膜钙ATP酶异构体2表达的研究[J].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2022,57(12):1484-1490.

基金资助:首都卫生发展科研专项重点攻关项目首发(2024-1-1201);

文章来源:李晓晨,李润青,赵志鹏,等.血清25羟维生素D和总钙水平与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的相关性研究[J].中华耳科学杂志,2025,23(06):765-7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