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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背景下网络社交圈层化现象研究

  2020-11-25    1379  上传者:管理员

摘要:随着网络社会的崛起,人们的生活与交往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近些年,网络社交逐渐呈现出圈层化的现象,具体表现为一种“圈”与“层”的结构模式,实现了对现实人际关系的重塑。网络社交圈层有效地满足了人们的情感交往需求,人们在圈层化的网络社交中完成了身份建构与自我认同。同时,网络圈层社交与现实生活存在着一定程度的互动性,存在着正负两方面的效应。正确处理好网络公共空间与相对私密化的网络社交圈层的规则与界限的问题,是网络社交圈层化治理的必要思路。

  • 关键词:
  • 圈层化
  • 社交圈层
  • 网络治理
  • 网络社交
  • 网络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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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中国社会生活的网络化程度不断加深,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3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04亿,互联网普及率达64.5%,且呈现持续上涨趋势[1]。网络社会的崛起使人们的生活方式与交往方式发生了复杂的变化,其中一个突出的变化就是近些年网络社交逐渐呈现出的“圈层化”趋势。这种网络社交圈层化趋势在网络空间中呈现为一种“圈”与“层”的结构模式,进一步加强了基于网络空间的社会分化与层次分化,并形成独特的社交规则与文化,构筑了网络社交成员的情感归属与自我认同。

网络社交圈层化是社会生活网络化不断发展的趋势与表现,在网络空间中建构出一种独特的圈层社交结构,成为越来越多的社会成员的一种网络生存状态。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网络社交圈层化的现象与现实社会生活和人际关系不是简单的对立并存,它们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互动与关联。如何认识网络社交圈层化,网络社交圈层化的表征及其对人际关系与现实社会生活的影响,是社会生活网络化背景下进一步了解人们的互动交往的重要课题。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一书中提出了“差序格局”的经典概念,用以描述中国传统社会人际关系结构,以个体为中心,按照关系的亲疏远近向外推及的圈层形式是其典型特征。随着现代化的发展与社会生活网络化的推进,差序格局理论对于社会人际互动结构依旧具有较强的解释能力,在此基础上,不同学者对现实圈层与网络圈层进行了形式多样的延伸性研究。现实圈层研究如张晗等从社会圈层的视角探讨农民工身份龃龉现象,认为“农民工城市融入过程中产生的身份龃龉是由城市居民的‘紧缩圈层’的排斥与农民工亲情圈层的束缚,工具圈层内重组的失败造成的”[2]。宣朝庆认为,阶层分化形成了各自的圈层文化,在日常消费、休闲娱乐、人情式的社区互动中,表现出明显的文化区隔[3]。宋丽娜通过调查指出,当代中国农村社会形成了以个人主体性为主导的“圈”和以层级结构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层”,以此解释当代中国农村社会结构不同于传统“差序格局”的新变化[4]。谭同学认为当代乡村社会结合具有鲜明的、以核心家庭为基础的实利化倾向,形成了一种“工具性圈层格局”[5]。可以看出,现实圈层的相关研究往往基于对“差序格局”概念的重新界定或延伸进行理论与实证的研究。网络社会的崛起以及移动交往的便捷性,对于网络圈层的研究亦达到了一定程度,有些学者侧重于从网络圈子化的角度进行研究与论述,如宋辰婷从空间分析的角度探讨了微信朋友圈对于网络空间的重塑,认为微信朋友圈从空间的视角维系和重塑了网络社会的社会关系,并在其发展中不断生产着社会性的空间[6]。王阳等对网络圈群进行研究,将网络圈群理解为个体化时代全新的组织形态,展现了个体化趋势不断加剧的青年个体如何借助互联网工具重建集体生活的努力[7]。还有一部分学者强调网络圈层中的“层级性”,如彭兰从网络圈层的层级化的角度指出网络中的“层”折射着现实的社会阶层,同时在自身的关系结构中形成了多种维度的分层,包括网络话语权层级、网络代际层级、网络产品与平台层级、网络应用能力层级等[8]。这些层级可能带来网络人群在话语权、文化偏向、趣味、应用及获利能力等方面的落差。除此之外,如胡菡菡、项久雨等将网络圈层中的圈子化与层级化结合在一起进行研究,亦取得了一定的成果[9,10]。

综观现有文献,学界对圈层化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对圈层化的界定、特征、存在问题等方面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研究与论述,为后续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的研究基础。基于现有研究,本文聚焦于网络社交圈层化的现象,结合社会心理与社会互动理论对其表征与现实影响作出进一步探讨,并结合其正负效应提出相应的治理思路,进一步充实与扩展网络圈层化的研究体系。


一、“圈”与“层”:一种新型的社交网络结构


网络空间中各种各样网络圈层的存在是网络社交圈层化的重要表征。结合相关理论研究与网络现象,网络圈层的含义主要包含两个方面:基于趣缘等因素形成的水平的“圈”,即各式各样的网络社交圈群;网络圈群内部逐渐衍生出来的纵向的“层”。

(一)网络社交圈群:身份识别与情感归属

任何人都有社交需求,具有社交需求的个体渴望与他人建立关系,希望获得来自他人的关注与认可。现如今中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科层化机制与快节奏的工作和生活使人们很难在实际的人际关系中寻求到参与感、归属感以及被需要感,而网络圈群能够将现实人际关系进行重组,对社会成员的交往需求是一种有效的满足。同时,移动通讯终端的普及为人们建立网络社交圈子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人们随时随地都可以通过移动终端开启线上社交生活,网络社交圈群由此形成并不断发展。

应运而生的网络社交圈群,其生成与划分体现了网络成员社交倾向的差异,这种差异的形成主要是基于两种要素———兴趣、性格偏好等情感性的要素,抑或是需要、目的等工具性的要素。网络成员在网络空间中或建立或加入各种社交圈群,建立自己的人际交往圈子,进行与在现实社会空间中有所差别的社交活动。网络社交圈群淡化了以血缘、地缘或业缘所支撑的社会关系,人们更加关注个性与自我,更注重获取自身的精神与情感满足。各类网络平台为各种网络社交圈群的生长提供了广阔的场所,以近年来不断“出圈”的“哔哩哔哩”视频网站为例,网站面向年轻群体,形成与发展了以二次元动画、鬼畜、游戏、音乐、舞蹈和时尚等为分区的多个兴趣圈群,“哔哩哔哩”网站的分区性和独特的推荐机制使得在其中的不同兴趣圈群之间的界限分明,群与群之间互不干扰,各圈内的成员基于兴趣与需要在该圈内进行视频创作与讨论,逐渐吸引与汇聚了相对稳定的受众成员,进行持续频繁的互动交往,甚至形成了一定的圈群文化与规范,加上网站独特的弹幕功能和特殊的准入门槛,使得内部成员具有较强的参与感与归属感。除了“哔哩哔哩”视频网站之外,在社会生活网络化的大背景下,腾讯QQ、微信、微博、豆瓣等大型网络社交平台,都形成了各种基于其特点的网络社交圈群,实现了网民的多样化社交生活。

网络圈群为网络成员提供较为明确的身份归属。网络圈群内部更加注重成员之间的“共同性”,强调的是圈群成员之间在某一方面或某几方面的同质性特征,比如共同的情感、共同的兴趣与目标等等,每一个圈群都有其一定的准入门槛,使得各个圈群对其成员都有一定的筛选和过滤的功能。经过资格审核进入的圈群成员对于群体内部的讨论呈现出一定的活跃性,并可以感受到自己已经属于某一群体,典型的诸如网络粉丝圈层中的“粉籍”。“粉籍”类似于粉丝圈的户口,拥有“粉籍”的人才会被相关粉丝圈的人当成“自己人”,同时也实现了网络个体对兴趣归属的自我认同。同时,在特定粉丝圈层内,个体可以在特定规范允许的范围内畅所欲言,建构自己不同于现实的崭新形象,如某些粉丝圈中具有很强的影响力与号召力的领袖与“大V”,在现实社会中可能只是一名高中生甚至年龄更小,此前网络热议的AO3事件中,带头举报AO3平台的某流量明星的“大粉”被爆出仅为初中生,而其在该粉丝圈层中却有着强大的号召力,其带头举报的微博更是得到了8000多人的响应。同时,网络社交圈群内部的成员之间有着更强的亲密感和认同感,形成一定的“强关系”,这种“强关系”体现在成员之间通过一定的平台进行交流、资源共享进而形成具有缺场性质的网络熟人圈子,圈子成员可以达成双向乃至多向的互动与交流,通过信息的发出与回馈,引发了情感的传递与共鸣,比如因为共同喜欢一个明星而形成了一定的粉丝圈层,其成员在特定平台内共享该明星的照片、作品甚至是行程信息,同时围绕该明星的种种进行交流,类似感受的交流极其容易引起“同好”的认可并达成共鸣。

(二)社交层级结构:自我呈现到自我认同

网络圈层的层级关系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由网络资源权力等级分化形成的层级关系,类似于“上下级”关系;另一种是以个人为中心根据关系上的“远近亲疏”而形成的层级关系,类似于传统社会的“差序格局”。

于网络群体而言,其成员在特定的群体环境与群体规则下进行互动交往,在特定的网络空间内形成了相对固定的交往圈子,在这种特定范围内的网络社交活动中,个人的能力、性格、爱好、价值观念、说话方式甚至是现实的经济能力与社会地位都会在网络群体内部的互动交往中逐渐被凸显出来。这些个体在资源与信息的掌控上形成了话语权的高低差异,使得网络群体内部的社交逐渐呈现出层级化的现象,甚至会有意识地形成具有特定目标、特定规范、特定分工与等级的网络群体组织,典型的有网络粉丝圈、“爆吧军团”等等。

于个体而言,网络成员倾向于以自我为中心建构人际交往圈子,与“差序格局”相类似,“愈推愈远,愈推愈薄”的特点在网络社交圈层化过程中也有着很好的表征,所不同的是网络圈层化的社交打破了现实社会中人际交往对血缘、地缘或业缘关系的注重,更多地倾向于精神追求与个体兴趣偏好的共同性。圈层化的网络社会交往具有更强的个人主体性,同时形成了以个体为中心的层级关系,最靠近个体的中心层的同伴关系往往生成于相同的群体层级上,他们的交流互动频繁,有着相似的价值观念与性格偏好,可以就彼此共同感兴趣的问题进行深入的交流以及经验分享,甚至有一定的现实和人情往来;再向外一层的对象往往是同在一个网络群体内部,偶尔就某一问题进行探讨,互动频率相比中心层的同伴更少的某群体成员;最外层的则是在群体外有着不同的价值观与兴趣取向的网络成员。概括来说,基于兴趣、价值观念以及互动频率的差异分化,形成了网络成员以自身为中心的具有层级关系的人际圈子。

无论于个体还是于群体,毫无疑问的是,圈层化已经成为一种独特的网络社交结构,层次性与纵向等级差异的存在是其无法忽视的主要特征之一,在网络人际交往与信息流动方面均有其独特表征。网络空间中存在着诸多圈层化结构组织,以网络粉丝圈为例,网络粉丝圈层作为一种庞大而典型的网络圈层,有着典型的圈群性质以及层级组织架构。在粉丝圈层中,核心粉丝成员活跃程度高,掌握着更多的偶像资料与内部消息,且有着相当程度的号召力和话语权,他们制定规则、组织活动,可以率先获得一手资料并向下一层一层传播;普通粉丝接受消息、响应号召,并以其为中心将消息向其关系的中心层同伴进行扩散。由此便呈现多中心水波纹式的信息传递流。

单个网络圈层的信息流动主要呈现的即是一种从中心向边缘扩散的特征,由此构成网络圈群信息的层级化传播。网络空间是由多种特定的网络圈层相互交织而形成的,每个网络成员都可能同时隶属于多个网络社交圈层,这就使得信息流先从单一圈层内部流动,再以个体为中心从一个圈层流动到另一个圈层,形成了网络空间内基于网络圈层化结构的复杂的相互交织的信息流。

无论是何种网络社交圈层,皆主要有前场与后场的两种表现形式,“前场”基于微博、知乎等公开平台或社交广场,是公开的、可见的;“后场”基于QQ群、YY语音群等通讯平台,是隐蔽的、私密的。前后场往往是相互连接的,都存在着核心人物与意见领袖、普通成员和边缘成员,成员关系同时具备着平等性与不平等性,网络社交圈层所具有的层级结构特性使得网络成员在某一群体内部存在着不平等的状态更加突出,这种不平等的状态源于群体身份及其号召力、影响力的差异。比如网络粉丝圈层,越靠近中心的位置,层级架构与组织性就会愈加明显。

在网络圈层内,相比于现实的社会交往,个人主体性更为凸显。圈层内的成员对自己的形象进行包装,有选择地自我呈现,力求以其特有的资源或人格魅力获取网络空间的地位与声望。网络圈层的“层”,往往就是网络成员的身份与地位的表征,与现实社会一样,网络成员同样追求网络身份与地位,都在试图向上层靠拢,对身份地位的追求同时是对自我认同的追求。通过“强关系”式的互动,网络成员对自身某种群体身份的认定,进而在群体中扮演某种相应的角色,通过网络圈层构筑身份意义,网络成员从中发现自我、建构自我与实现自我认同。


二、“虚”与“实”:线上与线下生活的交织


在现实社会中,经济地位、生产关系带来的差异使得社会成员归属于不同的社会圈层,它并不与网络社交圈层相互独立,现实社会圈层与网络社交圈层之间依旧存在着一定的互动性。

网民的圈层化生活存在其独特的表征,首先,网民主体意识的凸显使得对于网络圈层的选择有很大的自主性,每个个体对于圈层有着不同程度的意义,各种圈层对于某个个体也存在不同的意义,个体在选择进入不同圈层的同时,也可以选择成为该圈层的边缘成员抑或是努力成为该圈层的核心成员。其次,不同圈层有着不同程度的准入门槛,一些“高级圈层”甚至要求成员具有某种身份或能力,这促使想要进入某圈层的成员在网络甚至是在现实生活中采取某种行动。再次,圈层化的网络生活使得在网络空间中依旧存在如同现实“差序格局”中的“自家人”与“别家人”的区分,特定圈群内的成员非常乐意向“自家人”分享一手的、难得的或是极为丰富的信息与资源,而不愿意将其“外传”,同时圈层内的信息往往也会被过滤和筛选,信息内容呈现一定的单一性,使得圈层具有一定程度的封闭性质。圈层成员同质性较高,彼此认同,核心成员号召力强,同时情绪也容易得到汇聚与放大。在圈层内部,往往群体极化与沉默的螺旋风险并存,展现个性与从众压力并存。

网络社交的圈层化在网络空间中形成了独特的网络圈层结构,网络圈层结构在被认为是一种网络人际互动方式的同时,也可以认为它成为了网络社会结构的一种重要的表现方式。网络成员的社会交往、社会参与甚至是公共生活等各个方面都在特定的网络社交圈层结构下进行。“圈层化”的网络社交生活已经成为一种“社会实在”,对现实社会生活与人际关系均会产生重要的影响。

网络社交圈层化依旧躲不开网络社会特有的虚拟性与现实性并存的特征。从某种层面上讲,网络中人们社交圈层化的状态,是现实社会中自我压抑与心理缺失的侧面反映。在圈层化的网络社交活动中,人们追求个性与自我展现,追求身份与情感归属;越来越多的人在现实生活中的自我展现与归属需求得不到满足,就会越来越多地将时间与精力投入在网络社交活动中且呈现出圈层化的特质,以从中寻求自我概念与自我认同。于个体而言,圈层化的网络社交活动依旧具有一定的虚拟性特征,圈层身份与现实身份相互背离,然而无论在网络社交活动中处于何种圈层,最终成员们还是要在现实社会中进行生活,对圈层化的网络社交生活的过度依赖最终对现实人际互动与生活也无有助力。

但从某种意义上说,网络社交圈层化扩大了个体的人际关系范围,让互不相识、志趣相投的人在网络空间内实现聚合,建立起彼此间的联系。作为一种不断衍生出的社交新形式,各种各样的网络社交圈层同时是多样文化的代表,有其特定的符号与规则,促使圈层成员内化为自身生活的一部分,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身份定位与社会角色。抖音、快手等短视频的兴起形成了独特的网络红人文化及其相应的粉丝圈层,粉丝们在价值观、审美及行为方式上对他们所崇拜的网络红人产生认同,并在交往互动过程中向其靠拢,甚至会影响现实生活中的观念与行为,如购买网红周边商品,模仿偶像的说话方式、穿衣打扮、生活习惯等等。

不断扩展的圈层文化正在和主流文化产生互动,圈层文化作为在网络空间中生成与发展的“土著”文化,与传统的且正在网络化的主流文化产生着交互与碰撞。圈层文化中产生的各种新元素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每一位成员,并逐渐与主流文化从对立到包容与互补,逐渐形成了开放多元的网络生态结构。然而,当前基于圈层化形成的文化现象与文化热点层出不穷,甚至存在着一定的文化势差,圈层文化正渐渐地发展成一种“强势文化”,裹挟着独特的话语体系和圈层舆论,对主流文化与现实社会形成影响与干预,网络社交圈层化作为一种趋势与现实,在文化层面更应被妥善对待与处理。

网络社交圈层在交流沟通、人际链接、认同凝聚等方面显示出了其强大的力量,在经济领域亦有相当程度的影响。圈层经济开始崛起并逐渐形成庞大的消费市场,大众消费更多地转向符号消费,面向以不同社交圈层基于兴趣、格调与品味的消费特征,以“炒鞋热”现象为例,一些球鞋在“鞋圈”内被赋予独特的象征意义,成为年轻爱好者对“潮流”“酷炫”和个性的理解与自我展示。


三、“公”与“私”:圈层化的治理思路


网络社交圈层化亦会形成正负两方面的效应,如何治理与疏导网络社交圈层负效应成为学界与政府共同关注的问题。网络社交圈层化是一种公开性与私密性共存、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相交的现象,极易形成“公域”与“私域”的共振。笔者认为,正确处理好“公”与“私”的问题,将为网络社交圈层化的治理提供一种较好的思路。

网络社会是一个充斥着陌生人的社会,与现实社会一样,存在着相当广阔的公共领域。然而现实的网络社交圈层化的过程中存在着一定的“公私不分”的现象,依旧存在着如同传统社会“差序格局”中“崇私德而薄公德”、讲感情而非规则的现象,影响到网络公共领域便出现对他人冷漠与排斥,言语偏激以及无素质性、无规则性,网络暴力、网络谣言等失范行为。“无规矩不成方圆”,圈层化的治理依旧需要注重“公域”与“私域”的规则与界限。

首先,需加强对网络“公域”的监控,网络公共空间需要有秩序,秩序的维持靠有效的监控机制,特别是对群体极化思想的监控与捕捉。群体极化是在网络空间治理问题中的重要问题,它带有明显的情绪化与非理性化的特征,极易产生网络暴力与行为失范,因此需要被重视与有效引导。网络圈层的高同质性特征使得网络成员在所属的网络圈层内更容易受到情绪感染与心理暗示,使得网络圈层成为极易产生极化思想的“温床”,上升到网络公共空间成为群体无意识的网络狂欢,进而导致公共空间理性秩序被挤压,“沉默的螺旋”被进一步强化。清朗有序的网络空间需要来自各个圈层、不同利益群体的发声,需要构建开放包容的网络生态。因此,网络公共空间的治理模式需要进一步的创新,网络公共空间的秩序建设是其中的关键环节。网络圈层化的发展逐渐形成了一种多中心式的秩序,标准不一,应形成一套网络公共空间的共同秩序,将网络言行限制在制度的框架内进行规范,各种网络运营主体与网民在该框架内行为,可以有效避免圈层中的一些乱象上升至网络公共空间并进一步扩大。

网络公共领域是与网络私密领域相对的,是网民进行网络公共参与的空间,是一个充斥着陌生人与异质性的空间,如微博、知乎等开放式的交流平台,其中依旧不可避免地呈现出圈层化的态势,精英圈层的独舞、草根民众的狂欢、各小众圈层基于自身利益的发声,各种言论与文化观念混杂交织,情绪化与非理性色彩充斥其中。互联网与自媒体时代下每个人都是创作者与发声者,个体私密生活与心理空间逐渐在网络公开媒体中展现,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的行为屡见不鲜,个体性色彩本我文化在网络空间中溢出,情感性因素在网络公共空间中占据了主导性位置,极易形成网络围观下的盲从与失范,网络公共空间需要来自不同群体的理性的思考与交流。网络公共领域与私密领域的界限混乱带来的理性的缺失成为网络公共空间互动交流的主要问题。

其次,需加强对“私域”的理性制约。网络圈层作为“私域”的代表,同时需要理性的把关。谣言与虚假信息生成或泛滥于相对私密的网络社交圈层,因此,对于网络社交圈层同样需要规则引导与制约。网络空间的秩序的建立需要理性,网络社交圈层以其独特的信息传播与互动交流特征使得感性化趋势明显,容易形成情绪化与非理性思想。网络社交圈层中普遍化的感性存在对于理性化的发展起制约作用,因此应当基于网络社交圈层化的普遍现实,进行有效的理性化引导,作为相对私密的领域,在网络社交圈层内部更多依靠的是圈层成员的自我管理。需加强圈层成员“自省”与“自律”水平,以促进圈层成员理性的思考与行为。一方面,圈层中的“管理层”应负起相应责任,做好圈层内部的正向与合理的引导,尽可能避免圈层内部极端情绪的发酵与群体冲突,同时对于圈层成员的公开发言要有一定程度的规范与管理;另一方面,处于一定网络圈层中的个体也应该注重网络言行的自我管理。同时,笔者认为,网络公共空间的治理与私人圈层治理应更好地结合起来,“秩序应当在理性导引和感性认同中得到确立”[11],应结合实际制定出为广大网络成员认同的网络空间的规则秩序,做好舆论导向。

最后,于个体而言,个体应规范自身的网络交往言行,在网络生活中保持理性,遵守网络社交规则,在理性思考的基础上进行观点表达。一方面,个体应注意对虚假信息的辨别,网络空间中充斥着丰富且庞大的信息,众多网络信息往往带有片面性、碎片化的特征,仅凭网络媒体爆出来的资讯无法使人看清事件的全貌,同时,网络圈层化造成不同程度的信息茧房效应,个体身在其中受其影响,更难在短时间内了解到事件的真相;另一方面,个体应尽可能让自己不要轻易受到群体压力、群体情绪的限制与引导,做到不哗众取宠、不盲目跟风。当前互联网不管是在“公域”还是“私域”层面的把关与监管都还相对薄弱,特别是针对圈层内部的监管,因此,个体在网络圈层中更应注重对自己的言行进行经常性反思,尽可能避免过激性、非理性言论的出现。我们须知,网络圈层不是网络行为的“庇护伞”,相互理解同样是网络交往行为的核心,在社交生活网络化的背景下,在网络社交圈层化的趋势下,人们有权在合理的范围内发出自己的声音,也需要理性思考作出自己的判断,网络社会是由无数来自不同地域、生活背景的网民所构成,互动交往所依靠的依旧是个体之间的理解与信任以及求同存异的包容精神。


四、结语


网络圈层对于现实人际关系与互动进行了重塑,人们逐渐进入了圈层化的网络社交生活,基于成员之间由信息与资源参差产生的差异分化完成了对网络圈层的结构形塑。网络圈层有效满足了人们的情感交往需求,人们基于网络圈层的缺场性与匿名化特征以更为开放和放松的姿态进行网络交往。在网络圈层内部,个体在与圈层成员的互动交流及对更高层级的追求过程中完成了身份建构与自我认同。同时值得注意的是,网络社交圈层与现实社会生活并不相互独立,二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互动性。一方面,现实生活影响着个体网络社交圈层的选择与投入程度;另一方面,网络社交圈层的扩展与传播对于个体心理与行为、社会经济与文化都会带来一定的影响与冲击。网络社交圈层化具有着正负两方面的效应,对圈层负效应的治理与疏导是重要问题。网络社交圈层化公开性与私密性共存,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相交的特点形成公域与私域的共振。对网络社交圈层化的治理首先即是处理好“公共空间”与私密化的“圈层空间”的关系,做好网络空间的秩序与理性化引导。同时个体应端正心态与行为,勿以社交圈层为网络交往言行的“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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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倩茹,张荣.社会学视域下网络社交圈层化现象探析[J].保定学院学报,2020,33(06):14-20.

基金: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网络消费及其对社会结构的影响研究”(15BSH024);教育部文科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中国网络社会的现实基础、本土特色与运行模式研究”(19JJD84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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