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中央农村工作会上，习近平总书记系统全面地阐述了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的“七条道路”。乡村振兴是国家意志、社会历史发展阶段以及政府合理政策相结合的产物，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是乡村振兴探索的第四阶段[1]。林业产业作为高效、高产、优质和持续的产业体系，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乡村振兴战略是实现现代林业产业体系的政策引导。

国内学者对乡村振兴背景下产业发展的研究报道较多，研究对象主要有食用菌产业[2]、药材产业[3]、棉花产业[4]、林下旅游[5,6]等，研究内容涉及发展现状[7]、融合路径[8]、精准脱贫效率[9,10]以及产业转型困境[11]等方面，针对上述不同产业在实现乡村振兴方面的路径选择主要涉及农业供给侧改革、完善经营制度、加强科技投入、构建产品价值链高端化等方面。核桃作为云南省近年来大力发展的重要产业，在种植规模、产量、产值以及收益群体方面均居我国众省份前列，成为破解广大贫困山区脱贫致富的核心产业[12]。

2018年，核桃种植面积高达350.92万hm2,总产量116万t,产值318亿元[13],占全省林业产业总产值的14.32%。前期课题组对于核桃产业发展的研究主要涉及产业现状[13]、市场销售[14]以及产业竞争力[15]方面，同时，国内学者也尚未有关基于乡村振兴战略视角开展核桃产业与其融合发展的研究报道。对云南省核桃产业与乡村振兴发展道路的融合度开展研究，对加快提升云南省核桃产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也是构建现代林业产业体系的必然选择，是实现广大贫困地区现代化的关键之举[7]。

因此，该研究以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为例，从乡村振兴战略中的路径选择角度出发，基于课题组前期前往大理、临沧、保山等云南省核桃主产区的实地动态调研数据和《中国统计年鉴》(2012—2019)、《中国林业统计年鉴》(2012—2017)、《云南统计年鉴》(2012—2019)中核桃相关静态数据，从共同富裕之路、质量兴农之路、乡村绿色发展之路和中国特色减贫之路4条道路出发，探索核桃产业与乡村振兴战略的融合度关系，从而明确云南省核桃产业目前存在发展中的问题，为未来近一步打造云南省高质量核桃产业提供相关政策参考，也为实现云南省核桃产业健康、有序、快速发展以及促进乡村振兴提供重要的理论参考。

研究发现，核桃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关系密切。云南省现有2600多万山区农民种植核桃，核桃收入已经成为该省脱贫攻坚过程中的重要经济支柱，核桃产业已成为该省山区覆盖面最广、产业带动性最强、群众受益面最广的绿色、支柱产业，核桃在促进该省乡村振兴方面发挥着重要的经济作用。在实施乡村战略过程中，党中央国务院对于最终实现的目的提出了明确要求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因此，对于乡村振兴与产业之间的关系不言自明，即乡村振兴必然要求产业兴旺，就核桃产业而言，实现乡村振兴需要充分依靠核桃产业的健康、有序、快速发展，充分挖掘乡村振兴路径实现的内涵，围绕7条路径破解产业发展困境，打造产业发展模式(图1)。

1、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现状

云南省作为集边疆、少数、贫困为一体的省份，其农村现代化建设相对落后，各地农业产业发展不均衡问题如初。前期研究发现，云南省四大传统核桃主产区合作社、核桃龙头企业数量增长明显，“农户+合作社+龙头企业”模式优势明显，得益于农村基本经营制度的完善[15];2020年，农业农村部印发了《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服务主体高质量发展规划(2020—2022年)》,提出了五大支持政策和四大保障措施，进一步促进了各地经营模式的转变。

2018年，云南省农民专业合作社总数达6万余个，较2017年增加6628个，增长率为12.4%,其中从事种植业的合作社29898个，占总数的49.83%;获省级重点核桃相关龙头企业个数累计102家，其中大理州核桃龙头企业数量达32家，居全省第一(图2)。2018年云南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0767.9元，位居全国倒数行列，而经营性收入为5599元，为全国中上水平，由此可见，该省农村经济水平发展较为落后、农民收入较低，但产生经营行为的农户家庭较多，经营性收入占比较大。

同时，根据云南省林业厅的统计数据显示，核桃是全省栽培范围最广、面积最大、产量产值最高的干果经济林[16]。云南省129个县(市)中有120多个县(市)种植核桃，其中漾濞、大姚、南华等九地被列为“中国核桃之乡”,占全国总数量的39.13%[13]。该省核桃传统种植区主要为大理、临沧、保山及楚雄等地，上述地区2016年核桃产量分别占全省总产量的37.38%、24.57%、10.64%、6.91%。

云南省核桃产业在发展过程中尚存在诸多问题，2018年云南林业产业总产值达2221亿元，其中核桃产值仅占14.3%,造成了“高投入，低产出”的发展困境；核桃产业结构化失衡，核桃三产不融合，核桃产品数量、质量与消费者需求之间产生矛盾；核桃市场体系不完善，缺乏标准化、绿色化有效管理；核桃产业有效带动了地区特色脱贫、减贫，增加农户经营性收入，但精准扶贫内生动力不足、科技创新不足，扶贫效率低下[13]。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与乡村战略“四条路经”息息相关，破解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困境，要分析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路径内在机理，离析核桃产业经营受阻原因。

2、对标乡村振兴发展路径云南省核桃产业存在问题分析

2.1 对标共同富裕之路，经营制度不完善

我国农村基本经营制度的基础是农户承包经营，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是农村集体所拥有的各类资产和资源的管理运营主体，是农村集体经济的组织载体[17]。近年来，该省核桃的生产组织结构从传统的单一农户经营模式向“农户+合作社+龙头企业”经营模式转变，提高了农业经营主体的服务水平，促进了核桃产业的高质量发展。然而据调查，目前云南省核桃产业经营制度不尽完善。全省核桃产业经营主体多以本土农户为主，缺乏先进经营技术、社会资本等；形式主义严重，存在一定数量的空壳合作社；缺乏国内外大型龙头企业，近年来云南省核桃龙头企业数量虽有所增加，但占比很低，2018年(第十三批)入选了核桃相关龙头企业9家(图2),仅占该年林业龙头企业总数量的7.84%,且主要分布在核桃主产区，地区之间分布不均匀。

同时，在实地调研中发现，受到亚当·斯密“经济人”追求经济最大化影响，国家推行的农业补贴政策无形中提高了农地的租金，客观上影响了农户流转土地的意愿，给新型经营模式带来了一定的障碍[18]。此外，核桃产业经营合作社在实际经营中存在管理较为粗放、组织架构不尽完善以及组织之间生产要素资源禀赋差异较大等问题，严重影响着核桃产业的进一步经营。以往研究表明，中国特色农业现代化道路的最显著特点不是经营规模化，而是服务规模化，即通过社会化服务带动小农户，提升规模经营水平和农业现代化水平[19]。然而，在多元化经营模式成为主流的背景下，云南省核桃产业水平比较低下，产业经营制度尚不完善，严重影响着未来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服务主体现代化水平，削弱了核桃种植农户与合作社利益联结的稳固性以及抵抗风险能力。

2.2 对标质量兴农之路，产业结构化失衡

当前，我国农业供给侧结构性问题凸显，尤其结构性问题更为突出[20]。核桃产业作为重要的林业产业，其结构性问题也表现突出。缓解农业供给侧结构性矛盾关键要发展与消费者契合的高产量、高质量和高数量农产品，确保农产品有效供给[21]。核桃三产发展不均衡严重制约着核桃产业的发展，就第一产业而言，云南省核桃种质资源位于中国前列[22],核桃品种非常优良，主要生产果大壳薄、仁白质细具有丰富营养价值的深纹核桃[15],2018年核桃产量116万t,产值318亿元(图3)[13];就第二产业而言，云南省尚未形成产、供、销、贸、工、农一体化核桃加工体系，云南省知名生产加工企业摩尔农庄生物科技开发有限公司加工工艺落后、核桃利用率低，公司建成的第三、第四功能饮料生产线项目与第五期核桃综合加工项目合计年产值达50亿元，与2018年河北省“养元六个核桃”公司旗下光核桃乳就实现营业性收入80.2亿元形成鲜明对比。

该省核桃产业加工技术落后，产品质量参差不齐，品牌效应低等，满足不了消费者的产品质量需求，从而造成了核桃产业的“大资源，小产值”现象，使得核桃产业结构化失衡。就第三产业而言，云南省核桃三产产值占比最低，不到2%,由核桃产业带动的乡村旅游贡献不大，“核桃人家”“核桃观光旅游”“核桃休闲运动”等经营模式发展不成熟，产值效率低。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问题是中国农业面临的一大难题，也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点，更是限制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的一大因素。由此可见，明确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内部问题，是缓解核桃产业结构性失衡的有效路径。

2.3 对标绿色发展之路，生产加工技术落后

云南省先后制定了一些关于核桃生产加工地方性标准文件，主要涉及无公害生产、穗条质量、砧木培育、地理标志产品等方面，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当地核桃加工体系的标准化、规范化建设(表1)。尽管如此，云南省核桃产业在种植、加工以及核桃质量检验等环节尚缺乏较为严格统一的标准，在核桃种植过程中，水肥管理方式简单粗放、施肥方式不科学，特别是对于核桃病虫害防治方面选择化学药剂标准缺乏，使得同一核桃品种的产品质量良莠不齐；在核桃初级加工过程中，大多数地区依然采用高耗能、高污染、高排放的旧式传统烤炉进行核桃烘烤，烤房建设规模、供热方式缺乏统一的标准，烘烤1t核桃平均需燃料0.8t[23],仅2018年云南省用于核桃烘烤燃料约93万t,对资源和环境造成了很大的威胁。由此可见，云南省核桃在生产以及加工方面尚缺乏较为严格的标准化、绿色化的规范制度以及监督体系，与进一步实现乡村振兴战略中的“绿色发展之路”还有较大的差距。

2.4 对标特色减贫之路，后续动力不足

习近平总书记指明要脱贫也要致富，产业扶贫至关重要，产业要适应发展需要，因地制宜、创新完善对产业扶贫提出了新要求。产业扶贫与精准扶贫的结合是促进贫困地区经济发展、加快脱贫工作进展的有效途径。核桃作为云南省第一大经济林树种，该产业的发展情况直接影响着该省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进程[12]。2019年，全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1902元，同比增长10.5%,其中经营净收入6214元，增长11.0%;中国核桃之乡云南省漾濞县，截止2018年底，贫困发生率降至1.07%,其中全县70%的农户靠核桃脱贫致富。云南省核桃产业在促进农户持续增收、带动就业和脱贫攻坚等方面具有重大作用。

然而，由于核桃产业缺乏专业化人才领头、科技创新力度不够、各生产要素内生动力不足等原因，导致核桃产业在助推当地经济提升方面的效率不高，后续实现乡村振兴的动力不足。同时，由于存在不同年份核桃市场价格不同、核桃销售与购买信息不对称以及政府与市场调控矛盾、农户缺乏对市场变化的反应等原因，造成一方面核桃种植面积不断扩张、产量不断攀升，另一方面则是核桃有价无市、产值不高等矛盾现象凸显。实地调研发现，2019年云南省各地核桃出现大量滞销，产品被大力压价等现象，本应是脱贫的“幸福果”,却变成了广大核桃种植农户的负担。云南省核桃产业是促进乡村振兴特色减贫的有效手段，如何依托当地特色资源，整合生产要素，进一步提高核桃产业对后续乡村振兴的动力，从而实现该省现代林业建设的关键。

3、结论

核桃作为云南省重要的经济林产业，其发展与乡村振兴关系密切，该研究以乡村振兴战略为切入点，基于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动态数据以及统计年鉴数据，发现核桃产业存在经营制度不尽完善、产业结构化失衡较为严重、生产加工方面尚缺乏严格的标准化和绿色化规范制度、产业带动后续乡村振兴的动力不足等问题，距实现产业兴旺第一要义相差甚远。不完善的基本经营制度意味着经营主体角色难以转变，新型经营体系难以构建，农业现代化经营难以实现。

而云南省核桃产业的产量与高质量、需求和有效供给之间的矛盾使产业结构化失衡愈演愈烈，一二三产发展不平衡、不融合，严重影响着该省未来核桃产业的竞争力。此外，云南省核桃产业种植方式不科学，加工技术落后等不利于产业可持续发展，经营管理缺乏创新手段、缺少领军人才，核桃产业难以助力脱贫致富。

实现云南省核桃产业高质量发展，拉动边疆民族地区经济增长，关键是要明确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路径。依据乡村振兴战略中的“四条道路”,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应从以下4个方面开展工作：在农村基本经营制度方面，要加快构建现代农业经营组织，培养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服务主体，避免“空壳社”浪潮，夯实乡村治理基础；在农业供给侧结构产业方面，要深化农产品市场改革，加大农产品市场基础设施建设，调整财政支农政策、农业金融支农政策，化农业劳动力为人力资本，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在乡村绿色发展方面，主要在源头把关，建立健全市场溯源体系，加大科技投入，优化生产方式，促进核桃产业实现“金山银山”的转变；在实现核桃特色减贫、精准扶贫方面，要加强市场监管，精准投入，加大针对性财政支持，完善市场信息，提高核桃经营主体市场敏锐度。

4、建议

4.1 完善核桃产业基本经营制度，加快构建新型农业经营体系

中国农村多元并存的农业经营主体必然产生多样化的经营模式，云南省农村文化差异和地形条件限制，导致农户分散和小规模兼业农户的出现。发展现代化农业，需加快构建新型农业经营体系，发展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构筑农业农村人才体系，鼓励核桃龙头企业主导发展“一村一业”“一村一品”,建成国际核桃交易中心；同时，建立健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与小农户的利益联结机制，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提高核桃产业抗风险能力和产品质量，把产业属性和产品特性紧密连接；政府要加快土地流转进程，开展“土地托管”经营，将大规模生产主体转为大规模社会化服务主体；加大科技投入力度，尤其加大机械化资金投入力度，将有限的财政资金用在提高农业生产力上，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尤其加强物流中转建设，提高运输流动性。

4.2 深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建全核桃产品供需衔接机制

深化农业供给侧改革，关键要优化产业结构，深入了解云南省核桃产业内部问题，调整核桃生产结构，发展高质高效、绿色特色、多功能林业产业。发挥好政府市场职能和市场决定性作用，优化核桃资源配置，确保核桃产品市场安全。首先，深化核桃产品市场改革，完善生产和市场监管体系，加大核桃产品市场的软、硬件设施，提高产品质量；加大生产环节、加工环节、销售环节科研支持力度，全方位提高核桃产品和服务质量；将“工业化”管理理念引入农业生产，发展“农业庄园”“核桃园”等模式，加大产业集聚效应。其次，发展“互联网+核桃”模式，利用直播带货方式，提高云南省核桃知名度，扩大核桃消费需求。最后，优化核桃产品区域布局，建立健全核桃产品供需衔接机制，缓解核桃供给和需求矛盾。

4.3 加快绿色兴农战略实施步伐，实现核桃产业绿色化与标准化

实现云南省核桃产业现代化，要加快实施质量兴农和绿色兴农战略，走高效化和生态化之路，形成现代林业产业体系。针对核桃种植、加工以及产品质量检验等环节中的问题，实施“绿色化、标准化”管理手段势在必行。核桃种植以及加工过程中的“绿色化、标准化”是实现核桃产业发展及提升竞争力的重要根基，构建产品质量追溯体系则是实现核桃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障。首先，要完善市场监管体系，加强核桃产品种植、加工和检验环节的监管，做到产品来源有所寻，产品流向有所查；其次，加大科技和资金投入，加快运用智能节能生产机器，尤其推广无烟核桃烘烤炉在农村的使用，优化生产方式，鼓励和引导经营主体使用绿色环保工具生产；最后，坚持以绿色发展引领生态振兴，将核桃产业和生态产业融合发展，利用核桃生态功能开展乡村休闲旅游、观光等活动，增加核桃乡村生态产品和服务供给，实现核桃乡村的“绿水青山”转变成“金山银山”。

4.4 加大核桃产业精准扶贫力度，促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

核桃产业是促进云南省广大山区人民脱贫致富的重要载体，是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基础性和保障性路径。为了更好地实现核桃产业在脱贫攻坚过程中的帮扶作用，更好地打好精准脱贫攻坚战，应加大核桃产业的精准扶贫力度，充分依托当地特色资源，整合生产要素，提高经营主体的脱贫能力，从而为未来实现乡村振兴战略发挥重要的支撑作用。首先，各级政府组织应加强对核桃产业的引导作用，充分发挥市场主体作用，注重核桃在实际脱贫中的作用，反对任何形式的数字脱贫，整合不同部门资源力量，加大对核桃市场无序涣散的整治力度，完善核桃扶贫绩效考核制度。

其次，加快建成云南省国际核桃产业数据中心，精确指导产业发展，完善市场信息机制，增强经营主体对市场变化的反应能力，增强农户抵抗市场风险能力，提高核桃农户生产的积极性和参与度；最后，加快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整合劳动要素，将核桃产业的人力资本、社会资本、金融资本、多种资本有效链接，提高贫困户和普通农户的生计水平，带动就业，帮助农户消除贫困，增加可持续性收入，最终实现人民生活富裕以及乡村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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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王佳英,李娅.基于乡村振兴视角的云南省核桃产业发展路径分析[J].北方园艺,2021(09):143-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