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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人员急性缺血性卒中临床特点与航空医学鉴定的回顾性分析

2024-03-29 10 上传者：管理员

摘要：目的回顾空军飞行人员急性缺血性卒中（acute ischemic stroke,AIS）的临床资料，为飞行人员AIS的诊治和航空医学鉴定提供借鉴。方法通过空军特色医学中心电子病历系统、中国知网和PubMed数据库检索飞行人员AIS病例，总结分析飞行人员AIS特点及航空医学鉴定情况。结果总共检索到9例飞行人员AIS病例，均为男性，年龄36～50岁，其中飞行员6例，领航员1例，空中通信员1例，空中机械师1例。所有患者的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卒中量表（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 StrokeScale,NHISS）评分均≤3分。按急性卒中治疗Org10172试验（trialoforg10172inacutestroketreatment,TOAST）分型，2例为小动脉闭塞型，2例为心源性栓塞型，1例为嗜酸性粒细胞增多症，4例因存在多种病因或检查不全面而归因为不明原因型。共8例飞行人员经过航空医学鉴定，4例随访后无复发和后遗症，结论为特许飞行合格；2例暂时飞行不合格仍在地面观察；2例鉴定结论为飞行不合格。结论飞行人员AIS多为轻型卒中，其预后航空医学鉴定应结合病情程度、病因、复发风险、治疗结果、飞行岗位、飞行机种和飞行意愿等多因素进行综合评定。

关键词：
回顾性分析
缺血性卒中
脑血管
航空医学鉴定
飞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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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是脑血管病高发国家，每年新发脑血管病约270万例，其中缺血性脑血管病占80%[1]。近年来，国内外均有飞行人员发生急性缺血性卒中（acute ischemic stroke,AIS）的报道[2,3,4]。AIS不仅可造成飞行人员空中失能，严重威胁飞行安全，也是飞行人员致残、导致停飞的重要原因之一。笔者回顾了空军特色医学中心及国内外文献报道的飞行人员AIS临床资料和航空医学鉴定情况，旨在为飞行人员AIS的诊治和鉴定提供借鉴。

1、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2 010年1月—2 0 21年12月在空军特色医学中心住院并诊断为AIS的飞行人员病例资料以及2000年1月—2021年12月中英文文献报道的飞行人员AIS病例资料，共9例。

1.2 方法

在空军特色医学中心电子病历系统中检索2010年以来住院患者病案，关键词包含“脑梗死”（ICD-10疾病分类[4]）和“军人”，从结果中筛选出飞行人员病例资料。在中国知网数据库进行中文文献检索，检索关键词为“飞行人员/飞行员”和“脑梗死/缺血性脑血管病/急性缺血性卒中”；在PubMed数据库进行英文文献检索，检索策略为“aerospace medicine/aviation medicine/aircrew/pilots”和“stroke/cere*infarction”。中英文数据库的检索时间均为2000年1月—2021年12月。回顾性总结分析诊断AIS飞行人员的一般情况、飞行岗位、飞行机种、临床表现、病因分型、治疗和预后以及航空医学鉴定结论。

2、结果

2.1 检索结果

共检索到9例飞行人员AIS病例，其中空军特色医学中心电子病历系统中检索到5例，在国内外数据库中检索到4例飞行人员AIS的病例报道[2,3,4]，未检索到飞行人员AIS相关的临床研究。9例飞行人员均为男性，年龄36～50岁，飞行时间700～5 000 h，其中飞行员6例，领航员1例，空中通信员1例，空中机械师1例。飞行机种包括轰炸机、运输机、直升机和加油机。

2.2 飞行人员AIS临床特点

1）临床症状：5例患者表现为偏侧肢体力弱，2例为眩晕，1例为不全运动性失语，1例为构音不清；9例患者的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卒中量表（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 stroke scale,NHISS)[5]评分均≤3分；7例患者的梗死部位为前循环供血区域，包括基底节区、放射冠和额顶叶，其余2例患者为小脑梗死；8例患者完成了头颈部大动脉评估，仅1例患者存在大动脉病变，即右侧大脑中动脉闭塞，后被证实该动脉病变为嗜酸性粒细胞增多症所致（病例2）。2）病因分型：2例患者归因为小动脉闭塞型脑梗死（病例1和病例6);1例为嗜酸性粒细胞增多症所致脑梗死（病例2），归为其他原因型脑梗死；2例存在卵圆孔未闭（patent foramen ovale,PFO），且有反常栓塞或继发栓子形成的高危特征，如大量右向左分流或房间隔瘤，因此归因为心源性栓塞（病例5和病例8）。2例因均同时存在小动脉闭塞和心源性栓塞2种危险因素（病例3和病例9)[4],1例未发现明确病因（病例4),1例未做头颈部大动脉和心脏评估（病例7)[3]，根据急性卒中治疗Org10172试验（Trial of org 10172 in acutestroke treatment,TOAST）分型原则，这4例患者均归因为不明原因型脑梗死。3）治疗：所有患者均予以阿司匹林以及他汀类药物治疗，并控制相关危险因素，如高血压、高同型半胱氨酸血症等。针对具有特殊病因的病例同时给予相应治疗，如病例2予以免疫抑制剂治疗，病例5行卵圆孔封堵术。病例8虽然存在PFO以及房间隔瘤，但患者拒绝封堵术治疗[4]。见表1。

2.3 飞行人员AIS航空医学鉴定

共8例飞行人员经过航空医学鉴定。病例1存在不可治愈的高血压病因，且已达停飞标准，因此鉴定结论予以飞行不合格。病例2经治疗后遗留有左上肢无力，且右侧大脑中动脉闭塞，后续再发脑梗死风险高，结论予以飞行不合格。病例3遗留有发作性左上肢痉挛，不除外合并继发性癫痫，且既往有心肌梗死病史，结论予以暂时飞行不合格，目前仍在地面观察中。病例4未发现明确病因，经治疗后无明显后遗症，且为直升机空中机械师，经观察后结论予以特许飞行合格。病例5为心源性栓塞，已行卵圆孔封堵术，治疗后未留后遗症，目前仍在地面观察中，予以暂时飞行不合格。病例7[3]、病例8和病例9[4]为多座飞机的飞行员，飞行责任相对较小，无明显后遗症，经过地面观察后予以特许飞行合格。

3、讨论

AIS在飞行人员中时有发生，发病具有不可预测性，且致残率和致死率高，严重威胁飞行安全，但目前缺乏关于飞行人员AIS的流行病学研究。既往研究表明，AIS的危险因素包括年龄、性别、高血压、糖尿病、高脂血症、吸烟、酗酒和肥胖等，其中高血压是最重要的独立危险因素[6]。有资料显示，我国飞行人员心脑血管疾病危险因素发生率较高，其中高血压患病率5.6%，血脂异常发生率46%，空腹血糖受损患病率2.64%，吸烟率51.9%，有害饮酒率69.6%[7,8,9,10,11]。此外，飞行人员较普通人群还具有减压病[12]、缺氧状态[13]等特殊的危险因素，因此飞行人员属于AIS高危人群。韩国研究团队在2009年—2011年对31名现役空军飞行人员进行头颅MRI筛查，脑白质缺血性病灶的患病率高达54.8%[13]。McGuire等[14]对美国102名健康侦察机飞行员进行头颅MRI研究，结果显示几乎所有飞行员均有不同程度的脑白质缺血改变，且缺血灶数量和体积高出普通人群3倍。可见飞行人员无症状脑梗死的患病情况较多，飞行人员出现AIS危及飞行安全的的概率随之增加。

表1 9例飞行人员急性缺血性卒中的临床特点及航空医学鉴定结论

AIS的病因分型多采用TOAST分型，即大动脉粥样硬化、心源性栓塞、小动脉闭塞、其他明确病因以及不明原因。现役飞行人员较多为青年人，与中老年患者不同，青年人群脑梗死的病因以心源性栓塞、小动脉闭塞以及其他病因居多，例如PFO、动脉夹层、易栓症、血管炎等，多可以治愈，患者再发脑梗死的概率也会随之降低。在心源性病因中，青年患者心房颤动等心律失常的发生率较低，而PFO等心脏先天性结构异常占比高[15]。本组有4例患者经筛查患PFO，无心房颤动，故飞行人员发生AIS怀疑心源性栓塞时应重点筛查心脏先天性结构是否异常。飞行人员大动脉粥样硬化发生率低，本组资料中仅有1例患者为大脑中动脉狭窄，且并非动脉粥样硬化所致，可能有以下2个原因：1）大动脉粥样硬化性狭窄发生率与年龄正相关，男性患者头颈部大动脉狭窄发生率从50岁的0.5%升至80岁的5.7%[16];2）飞行人员卫生保障体系完善，发现动脉粥样硬化危险因素后均能及时予以干预措施，较小概率发展为大动脉狭窄。本研究中的飞行人员AIS症状均较轻，NHISS评分≤3分，属于轻型卒中范畴，这也与飞行人员发病病因中心房颤动和大动脉狭窄较少相对应。由于飞行人员耐受力较强，AIS早期可能表现不典型，易误诊漏诊，故对有神经系统相关主诉的飞行人员要予以重视，及时诊断和治疗。本研究中多数飞行人员AIS预后较好，经治疗后仅有2例飞行人员留有后遗症。但6例飞行人员均存在颈动脉粥样硬化的危险因素。本课题组前期研究结果显示，诊断为无症状脑梗死和颈动脉粥样硬化的飞行人员高血压患病率较高，且高血压是飞行人员颈动脉粥样硬化的独立危险因素[17,18]。因此，及时对动脉粥样硬化危险因素进行干预有助于预防AIS的发生。此外，飞行造成的交感神经兴奋、精神紧张和应激状态易引起神经内分泌系统紊乱，进而加剧动脉粥样硬化的发生，故飞行人员飞行后进行适当放松和定期疗养对于预防AIS的作用不容忽视。

我军现行飞行人员体格检查标准规定，罹患脑血管病及其后遗症后飞行不合格。笔者认为该标准描述较为笼统，若严格按照此标准执行可能会让部分能够胜任飞行任务的飞行人员停飞，造成人才流失。美军《空军特许飞行指南》指出，一般情况下短暂性脑缺血发作和脑梗死患者飞行不合格，但在发病原因明确且被完全纠正后可考虑特许飞行，其中可纠正的病因包括颈动脉外伤、大的卵圆孔未闭、导管介入手术等[19]。此外，该指南还对患者的病史、相关辅助检查结果、体格检查结果、随访时间、特许飞行等级做了详细的规定。本研究中2名美军飞行员均存在卵圆孔未闭，但由于患者拒绝手术治疗，经长时间观察确定无后遗症后予以降级飞行。尽管我军目前缺少相应的特许飞行指南，但结合病情和飞行职责，充分论证飞行安全后也尝试超标准放飞。本研究中2例我军飞行人员被鉴定为飞行合格，其中1例为空中机械师，为不明原因型脑梗死，另1例为运输机飞行员，为小动脉闭塞型脑梗死。因此，隐源性脑梗死、PFO相关脑梗死及可纠正病因的小动脉型脑梗死经过治疗后，无后遗症、飞行责任相对小的飞行人员可以考虑特许飞行合格。民用航空对AIS愈后申请特许飞行也有明确的规定，《国际民航组织航空医学手册》[20]提出：脑血管病申请特许飞行的原则按照“1%法则”执行。“1%法则”是目前世界范围内普遍认可的民用航空安全“金标准”，即飞行员每年来自医学原因导致失能的绝对风险在1%以下即可满足航空系统的总体风险目标。该手册列举了满足“1%法则”的脑梗死病例情形，例如：PFO相关脑梗死行封堵术观察1年后无异常可飞行合格，高血压相关的脑小血管病所致的腔隙性脑梗死在随访1年后无后遗症可飞行合格，动脉粥样硬化性脑血栓形成的脑梗死，需在2年后才可申请特许飞行合格。

综上所述，飞行人员AIS多为轻型卒中，病因分型主要以心源性栓塞、小动脉闭塞型和不明原因型居多，大动脉粥样硬化型脑梗死少见。我军目前尚无脑梗死特许飞行相关标准，结合飞行人员实际情况并借鉴美军和民用航空相关标准，笔者认为飞行人员AIS航空医学鉴定除对疾病严重程度、病因、复发风险等做全面评估以外，还需要结合飞行岗位、飞行机种和飞行意愿等非医学因素进行综合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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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赵聪,张光运,石进等.飞行人员急性缺血性卒中临床特点与航空医学鉴定的回顾性分析[J].空军航空医学,2023,40(05):395-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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