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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美国塔科马市的城市外交实践及其意义的论述

2020-04-25 281 上传者：管理员

摘要：城市外交作为一种新型外交形式在二战后的美国流行起来。作为联邦制国家的美国，城市政府拥有相对较大的自主权。与官方外交不同，城市外交是美国总体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美国的一个中等城市，塔科马市市政当局可广泛缔结姐妹城市、参与国际多边城市组织。通过多年对外交流，塔科马的城市外交经验对地区乃至国家间关系的修复、经济发展和加强认同具有重要意义。其作为一个个案，对于了解美国外交实践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
城市外交
塔科马市
姐妹城市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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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随着全球化趋势的加强，城市外交的实践在全世界流行起来。1956年，艾森豪威尔总统在白宫会议上提出要促进城市与城市间的联系，城市间的活动开始纳入公共外交轨道。1967年，美国国际姐妹城市协会成立，美国的城市外交开始走向制度化和秩序化。学界对城市外交主体的关注大多集中在大城市，对中小城市的关注较少。塔科马是美国华盛顿州的港口城市，根据美国人口普查，2017年约为21.3万人，是一个中等城市。本文选取塔科马市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它的城市外交实践及其意义，从而加深对美国城市外交的理解。

1、城市外交的定义

城市外交的概念起源于公共外交，是二战后流行起来的一种外交形态。传统的官方外交是两国政府间的交往行为，而公共外交有别于官方外交，主要指一国政府对另一国公众的外交[1]。1965年，美国外交官埃德蒙•古利恩首次界定了公共外交的概念，它包含诸多领域的内容，如对其他国家舆论政府的培养、两国私人团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外事报道及其对政策的影响、外交官和外国记者之间的交流、跨文化交流的过程，等等[2]。世界城市与地方政府组织是世界上最大的国际性城市间合作组织，它从自身职能出发，认为城市外交是地方政府及其附属机构帮助在冲突和战争中的地方政府，通过城市间的合作使市民可以生活在和平、民主和繁荣的稳定环境中的行为[3]。荷兰学者范•普洛姆和简.梅丽森认为城市外交是城市或地方政府为了代表自身及城市的利益，通过活动在国际政治领域的城市外交家，来使城市参与外交活动的过程或体制[4]。

由以上定义可以归纳出，城市外交这一概念包括以下要素：外交活动的双方是两国的地方政府、附属机构或社会团体；外交的目的是增进本城市或地区的利益；合作领域主要是在经济、文化等方面的非主权性事务。一般而言，任何外交行为都是国家整体外交的组成部分，城市外交也具有配合国家整体外交的特点。但考虑到美国联邦制的宪政体制，联邦政府尤法直接驱动城市政府实施其国家层面的外交战略。因此，美国的城市外交具有特殊性，在联邦政府与城市政府之间，还存在着国际姐妹城市协会等非营利组织为居间中介。联邦政府将项目交由国际姐妹城市协会去实施，协会则负责联络各会员城市，使这些城市参与政府项目。因此，美国城市外交是半官方化、半机制化的活动[5]。

与传统的联邦政府主导的官方外交相比，城市外交有独特的优势，它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传达联邦政府的意志，又能代表城市谋求地方利益，因此它具有三个特点。第一，非主权性。主权是指一个国家独立自主地处理自己对内对外事务的最高权力。只有联邦政府才享有最高权力，而地方政府的权力则是受限的，这就决定了城市在对外交往活动中不能卷入涉及国家主权的事务。第二，中介性。城市在国际交往中扮演着一种特殊的角色，城市既是地方利益的代表者，又是向联邦政府或国际社会表达城市利益诉求的基本载体。城市外交具有的中介性质，一方面能有效避免联邦政府官方外交上的利益纠葛和意识形态冲突；另一方面能在国际上建立自己的外交网络，提高城市知名度，促进城市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第三，地方性。城市外交的基本目标就是服务于地方利益，相较于总体外交的战略性和全局性，城市外交具有鲜明的地方性色彩。为此，城市外交应在总体外交的指导下，充分利用本地的优势资源，在对外合作中优势互补，推动当地经济和文化发展。

2、塔科马市城市外交的实践

城市外交可分为双边和多边两种主要形式：双边城市外交主要指城市间缔结正式协议，建立友好城市关系；多边城市外交是指城市参加区域性和全球性城市国际组织[5]。友好城市是指两个城市或者独特的地区之间，通过法律或社会协议促进文化和商业关系的一种形式。在美国，友好城市一般称为“姐妹城市”。从最早的1959年与日本北九州市建立第一对姐妹城市关系开始，到2019年塔科马共缔结了14个姐妹城市关系（见表1)。

表1塔科马市的姐妹城市建立情况

塔科马与姐妹城市之间建立了积极的互动关系，在经济贸易、文化教育、基础设施等方面展开了多方面的合作。

2.1经贸往来。塔科马的姐妹城市几乎都与塔科马有经济贸易上的合作，借此推动双方城市的经济增长。1984年，北九州市长与商会会长访问塔科马，双方签订了北九州港与塔科马港之间的姐妹港协议，加强了两市的海港贸易合作；2008年4月18日，福州市代表团参加了由塔科马市政府、港务局和世界贸易中心共同举行的福州投资贸易情况说明会，会后双方共同签署了《关于加强福州市和塔科马市经贸交流合作理解备忘录》，双方的贸易往来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2.2文化交流。文化交流是城市外交的重要内容之一，塔科马在对姐妹城市的互动上注重文化方面的交流。塔科马市每年会举办一次姐妹城市国际电影节，每部作品都是来自各个姐妹城市，电影标题是根据他们与每个姐妹城市的联系以及整体文化影响力来选择的。塔科马与电影院合作，通过互动体验让塔科马市及其社区充分了解各城市的文化。

2.3社会领域。塔科马注重社会建设与社区发展，它为姐妹城市提供了许多社会援助。从1978年开始，日本北九州市派研究环境卫生的团队对塔科马进行考察，这种交流一直持续到1992年，前后进行了15次访问；2008年，我国汶川发生8级大地震，塔科马市的哥伦比亚银行设立了“塔科马市救灾基金专户”，号召当地民众捐款救助灾区。

2.4教育领域。教育方面的交流有助于消弭地域的界限和文化的差异，也有利于培养人才。1987年，塔科马社区学院开始了夏季文化项目，包括学生和退休公民在内的一批北九州市民参加了课程，学习英语和美国文化。这个项目多年来一直在持续进行。2016年，塔科马市林肯中学共有121名师生来到了我国福州进行交流，代表团与福州教院附中签订了《建立友好学校关系协议书》，这对两地的教学交流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从以上列举的交往实例可以看出，塔科马与姐妹城市互动频繁，各市的优势能够有效互补，提高双方对外开放的水平。具体分析城市外交活动，可以看出姐妹城市之间的往来以经贸合作和文化交流为主，鲜有触及政治领域。这是城市外交以国家利益为前提这个特点决定的。虽然美国地方政府的自主性较大，但受联邦宪法和意识形态的约束，城市政府在非政治领域上的决定权远比在政治领域来得大。因此，在与姐妹城市的合作上，塔科马以经济贸易、文化交流、社会教育等方面的交流为主。

分析塔科马缔结的姐妹城市，可以发现姐妹城市与塔科马市之间具有相近的地理区位、人口规模、商业背景等。从地理区位来看，塔科马拥有美国西海岸最大的港口之一，它的14个姐妹城市也几乎都是港口城市。其中，西恩富戈斯港是古巴的第三大港，台中是中国台湾地区的第二大港，符拉迪沃斯托克港是俄罗斯远东地区的最大贸易港。除了港口因素，一些姐妹城市之间还有相似的社会背景。

例如，塔科马和比奥市的共同点是两市都以玻璃艺术而闻名：比奥是法国的玻璃艺术之都，塔科马则是美国的玻璃艺术之都。塔科马有一座玻璃博物馆，以玻璃吹制技术而出名。2013年，法国代表团访问塔科马，其中包括两位世界知名的玻璃艺术家，他们被邀请作为嘉宾出席玻璃博物馆的展览。又如：墨西哥的波卡里约市，在艺术上与塔科马市有类似的规划，并在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以及环境清理领域有相似的背景。由此可见，塔科马市建立姐妹城市关系的基础是寻找共同的经济或社会背景，以此作为交往的出发点，继而寻求更广阔的合作空间。塔科马参与城市外交的活动较为频繁，这与它位于沿海地带的区位特点有极大的关系。这也反映了美国城市外交的一个趋势，即从美国整体来看，沿海地带往往扮演着城市外交前沿阵地的角色，具有更多对外交流的机会。

姐妹城市是城市外交的主要形式，国际多边城市组织则是城市外交的新舞台。塔科马市也把参与国际多边城市组织作为开展城市外交的一种形式。塔科马市参加了世界城市和地方政府联合组织、国际包容和可持续城市联盟等组织。塔科马市提倡包容性政策、社区构建和促进公民平等参与工作等，因此，这座城市曾在1956年、1984年和1998年获得全美最古老的社区认可计划——全美城市奖[6]。塔科马还在国际舞台上把自己的经验传达给世界。2007年，巴塞罗那市议会和社会包容委员会（UCLG的十二个委员会之一）举办了“第一届社会包容性创新地方政策国际研讨会”，塔科马作为参与讨论的12个代表之一，在会上报告了他们的城市包容政策，传达了他们在确保社会正义和权利、公民参与和社会网络生成、规划和可持续发展政策的经验。

3、塔科马市城市外交的意义

塔科马市通过一系列包括缔结姐妹城市、参加国际多边城市组织在内的城市外交实践，对提升对外开放水平、提升城市知名度具有显著影响。城市作为国家的一部分，城市外交的实践在反映地方利益的同时也代表着国家利益。当前，国际形势复杂多变，各个国家在迎来机遇的同时，也面临着许多挑战。国与国、地区与地区之间，经常出现文化矛盾和利益冲突。而国际城市间的交往，因其独特的灵活性，许多问题得以较好地解决。因此，城市外交为国家间的问题提供了一种新的解决渠道，城市外交对总体外交具有重要的作用。

3.1，发展城市外交能够弥补历史遗留的错误，修复双边城市关系，拉近国家间的距离。姐妹城市兴起于二战后的欧洲，由于战争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为了化解各国人民间的仇恨，消除意识形态的隔阂，各国纷纷推动建立友好城市关系。例如：由于在二战期间都经历过严重轰炸，为消解战争带来的敌意，英国城市考文垂、苏联城市斯大林格勒（现为伏尔加格勒）和东德城市德累斯顿三者建立了友好城市关系。这些城市间的交往，不仅促进了当地民众的相互了解，对国家之间的交往也有积极作用。

有些历史遗留的矛盾影响了国家和地区间的交往，而城市间的互动则有利于缓解矛盾，修复两地人民的感情。塔科马市中华协和公园的修建就很好地诠释了城市外交的功能。1885年11月3日，由于塔科马经济多年不景气，市长和各界领袖联合，以华人剥夺白人的工作机会为借口，将数百名华人强行赶出城市，并烧毁其住房。其后四十余年，不准任何华人进人塔科马，这次暴力排华事件史称“塔科马模式”。1993年11月30日，塔科马市议会在民间团体的敦促下通过了第32415号决议，市议会承认1885年的驱逐是“一个最应受谴责的事件”，并承诺建造协和园作为纪念，拨款2.5万美元作为公园的建造费用[8]。塔科马的行动表达了对特定历史错误的反思和对促进和平的愿望。1993年，时任福州市委书记的习近平访问了塔科马，在双方的共同推动下，1994年两市建立了友好城市关系。2005年塔科马协和园开始建设；2010年福州市政府在塔科马建设“福州亭”，以此作为礼物赠送给对方，表示福州对中国协和园项目的支持。中国协和园与福州亭的建设，表明了塔科马市对驱逐华人历史的反思，这是修补历史裂痕、修复双方关系的积极行为。

3.2，发展城市外交有利于双方经济贸易的增长。经贸合作是城市外交的主要形式之一，塔科马与姐妹城市之间优势互补，使合作实现可持续发展。2009年1月，塔科马驻福州的经贸代表访问了福州市港务局，双方互相交流港口的基本情况和运营模式，达成港口建设和贸易的合作。除了经济合作，姐妹城市之间在一方遇到困难时，另一方也会伸以援手。2017年，乌克兰和俄罗斯之间发生冲突，以及随之而来的俄罗斯对乌克兰的贸易制裁，导致乌克兰的生产过剩。12月，布罗瓦里市派商务代表团访问塔科马市，寻求双方的合作，开发新的产品来源；塔科马也派出公司代表，寻求合作项目。这对布罗瓦里市的经济有明显的刺激作用，缓解了商品销售不畅的压力。

3.3，发展城市外交有利于促进两市的社会和文化认同。城市外交活动与市民生活密切相关，这可以直接传达本市的价值理念，加强外界对本市的理解。不仅仅像建造“福州亭”这样的城市政府间的行为能够有效加深文化理解，双方民间群体的直接交往也能够达到类似的效果，且这种感受往往更为直接和深刻。2014年塔科马的梅森中学与比奥的一所中学开设了笔友计划，两个学校的学生交换书信，这是了解对方文化的一个有效途径。“（笔友计划）扩大了他们的想法，他们发现不同的国家虽然有差异，但也有相似之处。”一个法国老师说，“更重要的是，它有助于学生沟通刻板印象，比如并非所有法国人都吃蜗牛。”[9]城市外交这种深入社会层面的交流，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国外民众对本国文化的理解，这对开展两个城市间的合作具有重要作用，也深刻影响着国家间的合作。只有更广泛寻求对不同文化相互理解的可能，扩大民众往来的基数，不同国家和地区相互认同的程度才会增加。

4、结语

城市外交作为一种新型外交形式，在总体外交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客观来说，当今美国的城市外交是以大城市为主体，因为大城市具有中小城市所不具备的优势，比如商业经济发达、城市影响力大。但是，大城市毕竟只是少数，美国数量更多的是中小城市。以塔科马为代表的中小城市的外交实践，是美国城市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中等城市的外交有独特的优势，如城市类型多、经济互补的优势明显；外交实践更加注重公民参与；文化上具有多样性，交流方式更为灵活；等等。当前的美国城市外交并非很完善，城市政府应该设置更多公民可以直接参与的项目，这样可以扩大民间对异质文化的理解与认同，使城市外交更加井然有序与成熟。

参考文献：

[1]韩方明.公共外交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5]李小林.城市外交：理论与实践[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

叶耀源.美国塔科马市的城市外交实践及其意义[J].开封文化艺术职业学院学报,2020,40(1):230-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