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学术思想史上，清代学术思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辉煌，乾嘉学术风靡一时，考据、文学、训诂、目录、版本等各门类均取得了巨大成就。梁启超曾说：金石学之在清代又彪然成一科学也。自顾炎武著《金石文字记》，实为斯学滥觞……顾、钱一派专务以金石为考证史之资料，同时有黄宗羲一派，从此中研究文史义例。宗羲著《金石要例》，其后梁玉绳、王芑孙、郭麐、刘宝楠、李富孙、冯登府等皆赓续有作。别有翁方纲、黄易一派，专讲鉴别，则其考证非以助经史矣。包世臣一派专讲书势，则美术的研究也。1

清初众多金石学者在学术上的成就同时影响着当时书法、篆刻艺术风格的变化。清代后期，书家学者们从南北朝碑版墓志入手，实践着『崇碑』的观念。杨守敬是推崇清代碑学的重要代表人物，他于日本明治十三年，受清朝首任驻日公使何如璋之邀，作为使馆随员赴日。杨氏在日工作生活四年间，将先进的清代碑派观念向当时日本书家、学者心手相传，改变了明治时期有待变革的书坛气象，『御家流』2与『唐风书法』3被碑学书风取而代之。杨守敬被称为『近代日本书道之祖』4。然而，中日两国的民间书法篆刻交流在明治以前便已存在。碑学观念不仅影响了明治时期书法风格的改变，同时也对日本近代篆刻艺术风格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中国书法篆刻域外交流史上，许多著名书法篆刻家都曾做出巨大贡献。晚清著名篆刻家徐三庚5对日本的近代印坛影响甚大。据《上虞县志》载：『徐三庚…生于贫苦农家，稍大即外出谋生，曾在一道观中打杂，观中道士擅长书法、篆刻，得其传授，遂入此门。』6徐三庚出身贫苦，受一道士影响得以入书法、篆刻艺术的门径。一生漂泊不定，早岁在江浙一带谋生，后为地方长官之幕客，《光绪上虞县志校续·方伎》载：『先后为徐学使树铭、杨抚军昌濬、连将军成幕宾。』7

乾、嘉年间以李祖望、赵之谦和魏锡曾为代表的印人提出『印从书出论』8，开始注重篆刻风格，魏锡曾在《吴让之印谱跋》中指出『完白书从印入，印从书出，其在皖宗为奇品、为别帜』。9徐三庚亦推崇邓石如『书从印入，印从书出』的艺术观，其书风与印风息息相关。他的书、印风格的趋于统一，印章的表现力丰富，亦体现了篆刻家本身又是优秀的书法家。

徐三庚篆书取法邓石如、吴让之等比较流畅的一路，运笔方圆兼备，顿挫起伏，以隶笔写篆，起讫分明，转折处斩钉截铁，张弛有力。后略参《天发神谶碑》笔意，以侧锋取势，加之其绞转笔法，使原本没有太多变化的篆书线条赋予了流动妍美之态。此外，他的书法作品技法丰富娴熟，转折处含蓄耐人寻味，时人评价其『婀娜多姿、圆转生动』。与他人继承的篆法不同，徐氏不受传统技法的限制，篆书锐意突出自己的面貌，加强了线条的疏密对比关系，变得『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通风』，如其五十八岁的篆书册页作品《人物传篆书册》（图一），结体方正，略有汉篆体势，平添了几分古意。此外，他在作品的风格处理上，秉持一贯夸张的疏密对比方式，利用屈曲的装饰性笔画，使得小篆平实的风格中增加了姿媚的意趣。他的篆刻风格源于其篆书之独特面貌。明朱简《印经》说：『刀法也者，所以传笔法也。』10又在《印章要论》中说：『使刀如使笔，不易之法也。』11徐氏印风刀中见笔意，笔中寓刀韵，生涩与流畅相得益彰。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艺坛，徐三庚的书法、篆刻独具风貌，在当时风行一时。

图一徐三庚《人物传篆书册》(局部）下载原图

徐三庚篆刻早年上窥战国、秦汉、宋元以至明清印风，宗浙派陈鸿寿、赵之琛，印式多样，功力深厚，极具天赋。如庚子年（一八五三）所作的『蓝尗诗画』（图二），为徐氏二十八岁时仿战国古玺的作品，印风稳健拙朴。徐氏后师法邓石如、吴让之，『以书入印』是徐三庚篆刻的显著特点。『悔存』（图三）作于乙卯（一八五五）嘉平月，为徐氏三十岁时所作。该作篆法与其篆书如出一辙，线条流转妍美，舒展飘逸，又蕴含了浙派切刀的含蓄。结体跌宕奇崛，婀娜多姿，疏密对比更加强烈。他的早年作品以摹拟诸家印风为主，作品面貌多样，走通古求变的道路，其中『以书入印』式的朱文印已见自家面目。

徐三庚中年所作朱文和白文印渐趋统一，气雄力厚，精力充盈。如同治十年（一八七一），徐氏四十六岁，为顾寿藏（子嘉）刻『顾寿藏印』，款记『仿汉人印』（图四）。此印只借鉴了汉印的形式，其余皆以我书入我印的观念创作，字法略参《天发神谶碑》，刀法生辣遒劲，铿锵顿挫中寓含婉转流畅，于吴熙载、赵之谦之外别开生面，时有『吴带当风，姗姗尽致』之誉。

徐三庚刻蓝尗诗画图二

徐三庚刻悔存图三下载原图

他晚年作品瘦硬如铁，古意盎然。如『褎海』（图五）作于戊寅（一八七八）七月，时年徐氏五十三岁。该印用刀果敢猛利，锋棱明晰，既有浙派切刀的波折起伏，又有皖派的笔意劲豪，比中年作品逾显苍浑淳厚。他晚年部分作品则过分追求妍媚，稍显扭捏作态，如『秀水蒲华作英』（图六）为徐氏五十六岁所作，展蹙聚散夸张，但稍显浑穆不足。

徐三庚篆刻功深力厚，在晚清印坛上独树一帜，其印风曾风靡一时，远播扶桑，日本篆刻家圆山大迂、西川春洞、初世中村兰台等远涉重洋投师门下。

圆山大迂（一八三八—一九一六）12是受徐三庚影响的日本篆刻家之一，被称为『印学宗师』，他著有《篆刻思源》《学步庵三集》《学步庵印蜕》等多部著作，并在篆刻创作和印论研究方面都有显著成就。

徐三庚刻顾寿藏印（附款）图四

徐三庚刻褎海图五

徐三庚刻秀水蒲华作英图六

圆山大迂刻冯文蔚印（附款）图七下载原图

明治十一年（一八七八），日本印学宗师圆山大迂渡海来中国，经在上海从事眼药生意的岸田吟香介绍，入徐三庚门下，并随徐氏学习书法篆刻达十三年之久，可谓得其真传。《广印人传》称其：『自幼好治铁笔，以中日篆法不同，遂游中国，师事徐三庚，尽得其秘。』13圆山大迂于徐三庚五十三岁时拜师入门，徐氏此时书印风格处于中晚期，印风已有自我面貌。圆山大迂是日本书家远涉重洋至中国硏习金石书画的第一人，亦是将清朝印学东传的首位代表人物。

江户时期以来，日本的篆刻家刻印皆用单刀，而此时中国篆刻家则用平口双刃印刀。圆山大迂回国后，不仅将此刀法用于自己的篆刻创作中，还把平口双刃印刀的双刀刻印法介绍到日本，为丰富日本印坛的刀法做出了重要贡献。圆山大迂是最早使用双刀刻印法的日本篆刻家，在其作品中亦随处可见。如其作品『冯文蔚印』（图七），以小篆风格入印，字形上短下长。从这件篆刻作品风格来看，他完全继承了徐氏清新大气的刀法，局部得自徐氏特有的修饰性符号，如『印』字最上面和最下面的类横状笔画。结体布局『中宫紧束，上密下疏』。圆山大迂作为徐三庚的崇拜者，散发着新潮且耀眼的光芒。圆山大迂将徐三庚的优点和缺点全盘吸收，可谓在东瀛继承徐氏印风的代表人物。他虽未达到徐氏的华丽圆熟，但水平仍在多数篆刻家之上。

圆山大迂朱文印风，用字中宫收紧，笔画方圆兼备。字间相互穿插，点画舒展，形成较大的空间布局。如『丙子探花』（图八）在空间布局上亦有夸张之处，其处理方法虽远不及徐三庚，但在其印面上仍能清晰可见徐氏印风的影响。『如梦莺华过六朝』（图九）为圆山大迂明治二十四年（一八九一）游中国时于坊间所购一方无款之印，随后补款，曰：『此印系先师褎海徐先生之作者也，明治廿四年五月，再游清国，适购得于坊间，刀法章法，整然相备，所谓点石成金者。虽未下款，可知一见非凡人之作矣。弟大迂圆山真志于上洋客馆之灯下。』14从款文中可以看出圆山大迂对于恩师徐三庚印风的熟悉程度，也可以窥见异国学子对老师的尊敬与仰慕之情。

在近代日本印坛，受徐三庚影响的篆刻家有很多。圆山大迂之后，直接受到徐三庚指点的有秋山白岩（一八六四—一九五四）15，他于明治十九年（一八八六）拜徐三庚为师。他留学四年结束归国时，带回了徐三庚所赠其小篆代表作《出师表册》和隶书《临郭林宗神道碑》。秋山白岩将带回去的徐氏法书公诸同好，对当时日本书法和篆刻创作有很大的启发意义。

此外，徐三庚书法篆刻风格还对同时期日本篆刻家西川春洞和初世中村兰台有很大影响。西川春洞（一八四七—一九一五）16，幼承家学，为唐津藩医之后，幼随父去江户，向中泽雪城学书法，初学赵子昂，晚年自成一家。他生性聪颖，笃嗜金石，为日本著名书法家、汉学家、书法理论家西川宁之父。

圆山大迂刻如梦莺华过六朝（附款）图九

西川春洞的书法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十四岁至四十岁为他创作生涯的早期。这个阶段主要以临摹为主，涉及行书、楷书、隶书、草书等多种书体，如欧阳询《楷书千字文》《小草千字文》《曹全碑》《会稽刻石》等法帖都是其临习的重要范本。四十一岁至五十四岁为他创作生涯的中期。秋山白岩于明治二十三年，带回徐三庚隶书和篆书作品，西川春洞向秋山白岩借《出师表册》《临郭林宗神道碑册》作品，并双钩临习（图十、图十一），悉心研究徐三庚篆隶之法。此后，西川春洞的篆隶作品便带有徐三庚书风的影子。因西川春洞具备良好的篆隶书写功底，对徐法的吸收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他吸取了徐三庚适度的装饰性和抑扬顿挫、张弛有力的新形式，并能将其轻松自如地运用到作品中。明治时期的日本国力强盛，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之下，艺术家的创作风气也有很大变化。西川春洞的兴趣点更多地关注了作品的形式感，具有浓厚的金石之气，自身的艺术风格也逐渐地凸显出来。西川春洞在继承徐法的基础上，线条粗细变化更加明显，并多了几分趣味性。如从他学习徐三庚作品十余年后，即其五十四岁时的作品《篆书七言联》（图十二）可见，他在汲取徐法精华的基础上，线条更具婀娜的美感，作品中散发着和风书法的意趣。五十五岁至六十九岁为他创作生涯的晚期。西川春洞晚年进行了多种书体的创作。所作小篆，线条丰富饱满，兼具生涩与流美，具有极强的控笔能力，节奏感明显，结构渐趋方正，显得古朴庄重，散发出平静祥和的气息。

西川宁将其父亲西川春洞的自用印编著成《吉羊斋印谱》，书中收录了圆山大迂、初世中村兰台、五世滨村藏六所刻印章三四十方。这三位篆刻家与西川春洞交往甚密，他们的作品皆有江户时期传统质朴之风。在接受中国新印风后，他们的创作风格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圆山大迂、初世中村兰台作品取法于徐三庚，而五世滨村藏六则受吴昌硕的影响较大。圆山大迂、五世滨村藏六到中国，与周围的文人墨客直接交流，受到很大影响。

图十一西川春洞双钩徐三庚《临郭林宗神道碑册》（局部）

初世中村兰台（一八五六—一九一五）17为受到徐三庚影响的另一位日本篆刻家。《广印人传》载：『嗜古研篆籀，曾受知于高田绿云。治印刀法奇古，直逼秦汉。』18其作品温和古雅，后博涉古印、钟鼎、砖瓦及浙派技法，从而形成了自由奔放、华丽多彩的独特印风。尤其得意于木印，在印钮与边款的处理上更凝聚了其丰富的想象力与创造力，独具匠心。他设立了『丁未印社』，为日本篆刻的发展做出了贡献，著有《醉汉堂印存》《兰台印集》（正、续、三集）《香草印谱》《蜗庐印谱》等。初世中村兰台中年醉心于徐三庚的作品，他通过秋山白岩、西川春洞学习到徐氏创作的新形式，此外，在他二十岁后半段，因为舶来品印谱开阔了眼界，从而间接地受到影响。初世中村兰台二十八岁时编辑的《蜗庐印谱》所收录的印章全部具有明显的徐法痕迹。《蜗庐印谱》题签的小篆，既有邓完白的面貌也兼备徐三庚的影子。初世中村兰台三十岁时篆书风格妍美，摆脱时风的面貌，完全看不出徐法的影子。

初世中村兰台刻杏花深处人家图十三

初世中村兰台受徐三庚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篆刻方面。其篆刻代表作品『杏花深处人家』（图十三）创作年代不详。但从印谱的成书时间来推测，应该是在初世中村兰台二十岁左右时所作。《蜗庐印谱》中还编入了其他人的作品，但从印章风格来看，初世中村兰台在二十岁时已经吸收了徐三庚的艺术风格。如果这方朱文印是初世中村兰台所刻，那么，他这个时期的创作水平已遥遥领先于圆山大迂。

初世中村兰台真正受徐三庚的影响是在他三十岁的后半段。他制作紫檀木印『西川元让字子谦』（图十四）时可以说是他痴迷徐法的时期。雄浑圆转的线条，奇正相生的布篆，方圆兼施的搭配，线条节奏明显，张弛有度，显示了作者娴熟的创作能力。印材的顶部雕有桃花的花、叶和果实，四面用隶书刻『王母千年宝』等字的边款，边款既隐藏着《郙阁颂》和砖文的朴厚，又充满金石文字的意趣。

初世中村兰台刻西川元让字子谦（附款）图十四

初世中村兰台四十岁时为痴迷徐法的末期，『性静者多寿考』（图十五）是初世中村兰台于明治二十六年，四十岁时所作。此印与『杏花深处人家』相比，技法更加娴熟，用刀干脆利落，线条愈加流美，突出了小篆的书写意味。字形的穿插挪让都是采用徐三庚常用的章法来创作的。如『性』字的穿插，『多』字的向上挪移，使得印章整体的虚实感更加明显。『元让、子谦』（图十六）为连珠印，朱白两印，字形均取法小篆，字形重心偏上，显得更加婀娜。行草边款记有『仿完白山人法』，尤其朱文印『子谦』与徐氏印风如出一辙，线条直线与弧线交相使用，能够营造一种动静结合的意趣。此时，他在风格上已对徐三庚印风消化吸收，并意识到不能一味地模仿徐法，风格在邓石如和徐三庚之间。从初世中村兰台的取法可以看出，其篆刻线条已具有徐法干净利落之风。他与西川春洞在取法徐三庚的角度上有较大的共通性：节奏鲜明，点画丰富，字形偏方，并将精美的装饰性与自身的审美处理得恰到好处，具备自我风貌。

元让、子谦（附款）图十六

初世中村兰台四十岁后，篆刻风格从『圆』到『方』，从『曲』到『直』转变。并重视作品的精神，以朴茂之风示人，开辟出一种气韵生动的意境。他到六十岁时的作品便已毫无徐三庚的面貌。在清代碑学的影响下，书法篆刻艺术呈现了空前的繁荣，出现了百花齐放的艺术风格并远播海外。除上文所涉圆山大迂、西川春洞、初世中村兰台外，还有桑名铁城、五世滨村藏六、河井荃庐等对后世影响较大的篆刻家。他们一度远涉重洋来中国学习新的印风，向中国名家吴让之、徐三庚等拜师学艺，甘执弟子之礼，学期或长或短，但均所获甚丰。他们将清代印风带回日本并向日本印坛大力传播，是日本篆刻史上不可忽视的功臣，也是近代中日篆刻艺术交流的良好开端。

注释:

1.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九八年版,第五八页｡

2.『御家流』又称为青莲院流,是由伏见天皇的第六位皇子尊园亲王于江户时期确立起来的,到了明治时期成为日本书风的主流｡

3.『唐风书法』是指以唐代书法风格为主要流派的书风,曾延续到明治时期的日本书坛｡

4.参见杉村邦彦《杨守敬与曰下部鸣鹤-近代中日书法交流之发轫》《中日书法史研讨会论文集》,文物出版社,一九九四年版,第二五八页｡

5.徐三庚(一八二六—一八九○)清代篆刻家字辛谷又字说郭,号袖海､井罍､金罍､金罍道人,别署荐未道士､翯嘫散人､大横等｡浙江上虞西山人｡著有《金罍山民印存》二卷､《似鱼室印谱》《金罍山人印存》《金罍印摭》等｡

6.上虞县志编纂委员会编《上虞县志》,浙江人民出版社,一九九○年版,第七九○页｡

7.储家藻修､徐致靖纂《上虞县志校续》,成文出版社,一八九九年版,第一一二一页｡

8.参见黄惇《中国古代印论史》(修订本),上海书画出版社,二○一九年版,第三一六至三二三页｡

9.韩天衡编订《历代印学论文选》下,西泠印社出版社,一九九九年版,第五九六页｡

10.朱简《印经》,载《历代印学论文选》上册,西泠印社出版社,一九九九年版,第一三八页｡

11.朱简《印章要论》,载《历代印学论文选》上册,西洽印社出版社,一九九九年版,第一四四页｡

12.圆山大迂二八三八—一九一六),日本篆刻家,名真逸,号大迂､寻常百姓家主人,斋堂学步庵｡

13.叶铭《广印人传》,载《印人传合集》下册,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二○一四年版,第六二九页｡

14.小林斗盦编《中国篆刻丛刊》第二八卷徐三庚Ⅰ,二玄社,一九八二年版,第一四九页｡

15.秋山白岩二八六四—一九五四),日本篆刻家,字俭为,号探渊,亦号白严､白岩､碧城｡

16.西川春洞(一八四七—一九一五),日本篆刻家,幼名宁彦,后名元让,字惟德､子谦,号春洞,别署石屏瓶人､春洞华奴､大梦道人､茹古山民｡室名斋号为谦慎堂､寸竹居､扫石厅松山房､听雨庄､吉羊斋等｡

17.初世中村兰台(一八五六—一九一五)日本篆刻家名稻吉号兰台､苏香､香草居主人､天芳逸士,斋号醉汉堂､香草居｡

18.叶铭《广印人传》,载《印人传合集》下册,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二○一四年版,六三一页｡

车晴晴.徐三庚篆刻艺术在日本的传播——以圆山大迂､西川春洞､初世中村兰台为中心[J].书法,2020(04):184-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