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消毒饮是2018年发布的《古代经典名方目录（第一批）》中的一首[1]，剂型为汤剂，传统汤剂在服用方式和保存方面存在诸多不便，颗粒剂因其携带方便、便于服用的特点而备受消费者喜欢[2]。干燥是颗粒剂制备工艺中必不可少的步骤，是保证现代制剂与传统中医临床药用物质关键质量属性一致性的关键[3]。目前，中药浸膏粉常见的干燥方法有冷冻干燥、喷雾干燥、带式干燥和减压干燥[4,5,6]，不同干燥方法因其干燥原理的不同对中药浸膏粉的成分特性及理化性质有较大的影响[7,8]。本研究以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的物理指纹图谱和指标成分含量为评价指标，分析4种干燥方法制备的浸膏粉理化性质的差异，从而确定最佳的干燥方法，以期为五味消毒饮干燥方法的选择及后续制剂成型工艺研究提供指导。

1、材料

1.1仪器

R-1012旋转蒸发仪（郑州长城科工贸公司）；B-290喷雾干燥机（瑞士Buchi公司）；LCJ-30F冷冻干燥机（北京松源华兴科技发展有限公司）；MJY5-2型真空带式干燥机（上海敏杰制药机械有限公司）；DKF-6060型真空干燥箱（上海新苗制造有限公司）；Mastersizer3000激光粒度仪（美国马尔文仪器有限公司）；动态多蒸气吸附仪（DVS，英国SMS公司）；JZ-7型粉体振实密度仪、JL-A3型粉体特性测试仪（成都精新粉体测试设备有限公司）。

1.2试药

金银花（批号：W201905060242，产地山东平邑）、野菊花（批号：W201904030065，产地湖北麻城）、蒲公英（批号：W202011200113，产地湖北枣阳）、紫花地丁（批号：W201904030074，产地河北安国）、天葵子（批号：W201904290154，产地湖北荆门）（江西江中中药饮片公司，经江西中医药大学刘勇教授鉴定均符合《中国药典》2020版一部项下的相关要求）。绿原酸（批号：110753-202018，含量：96.1%）、秦皮乙素（批号：110741-201708，含量：99.9%）、咖啡酸（批号：110885-201703，含量：99.7%）、蒙花苷（批号：111528-201911，含量：98.5%）、菊苣酸（批号：111752-201703，含量：97.6%）（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紫草氰苷（批号：RFS-Z02901908023，纯度>94%）、新绿原酸（批号：RFS-X01401903029，纯度>98%）、单咖啡酰酒石酸（批号：RFS-D06002003023，纯度>98%）、隐绿原酸（批号：RFS-Y06701903029，纯度>98%）、异绿原酸A（批号：RFS-Y06802109007，纯度>98%）、异绿原酸B（批号：RFS-Y06911812012，纯度>98%）、异绿原酸C（批号：RFS-Y07011805016，纯度>98%）（成都瑞芬思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乙腈、甲醇（色谱级，赛默飞有限公司）；三氟乙酸（色谱级，阿拉丁）；水为超纯水。

2、方法与结果

2.1五味消毒饮煎煮液的制备

按照五味消毒饮处方组成以及剂量换算，按处方比例（金银花11.19 g，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天葵子各4.48 g）称取35倍量药材，加水21 000 mL，武火煮沸后文火煎煮40 min，趁热过滤（200目纱布双层），药渣如上述方法再煎，过滤，合并滤液，得五味消毒饮煎煮液，将煎煮液于60℃旋转蒸发至密度为1.06、1.17 g·cm-3(60℃），得五味消毒饮浓缩液。

2.2干燥方法与条件

将按表1方法得到的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粉碎（25℃，RH≤30%），过80目筛，置于干燥器内，备用。  

表1干燥方法与条件  

2.3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物理指纹图谱研究

根据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的粉体学特性，将其物理指纹图谱的一级指标划分为均一性、堆积性、可压缩性、流动性和稳定性5个方面[9,10]，采用D90、粒径分布宽度（Span）、粒径范围（Width）、堆密度（Db）、振实密度（Dbt）、颗粒间孔隙度（Ie）、压缩度（C）、休止角（θ）、豪斯纳比（IH）、含水量（HR）和吸湿性（H）作为11个二级指标，构建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的物理指纹图谱。

2.3.1物理指纹图谱的测定

①粒径及粒度分布：取浸膏粉适量于激光粒度仪干法测定盘中，测定D10、D50、D90，并计算Span和Width。Span=(D90-D10）/D50;Width=D90-D10。

②密度：取浸膏粉适量装入量筒容器中，称定重量m，记录体积V1，然后在粉体振实密度仪所设定的条件下（振动频率：300 r·min-1；振动时间3 min）振动，直到容器中粉末体积不再减少，记录体积V2，计算堆密度（Db）和振实密度（Dbt）。Db=m/V1;Dbt=m/V2。

③θ：取浸膏粉适量，从固定不变的高度通过漏斗，自由落在下方的水平金属板上，形成一个圆锥体，当圆锥体高度不再增加时量取其高度h，计算θ。θ=arctan(h/r）。

⑤HR：按照《中国药典》2020年版第四部水分测定法第二法（烘干法）测定[12]。

⑥H：称取30～50 mg浸膏粉置于动态多蒸气吸附仪样品盘上，试验温度为25℃，相对湿度为80%，仪器自动计算吸湿过程的吸湿质量变化率，以质量变化率≤0.002 mg判定为吸湿平衡，记录其吸湿平衡含水量。

2.3.2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物理指纹图谱指标转化

由于各二级指标数值、量纲存在差异，直接分析会影响评价结果的准确性，因此，根据药典标准以及浸膏粉性质检测的经验知识确定了各物理性指标的可能数值范围，对各指标测定结果进行标准化处理至同一尺度，将转换后的数值控制在0～10[13,14]，各指标数值范围及标准化转换公式如表2所示，转化后结果如表3所示。  

表2二级指标数值范围及转换公式  

表3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物理指纹图谱指标转化结果

2.3.3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物理指纹图谱构建及评价

当上述11个物理性指标的标准化转换值均为10时，用线段将测定的各指标标准化转换值连接起来，构成不规则的十一边形，即为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的物理指纹图谱，如图1所示。物理指纹图谱评价方法包括直观评价法和相似度评价法[15]。直观评价法是将不同干燥方法浸膏粉的物理指纹图谱叠加，可以直观地展示不同干燥方法浸膏粉在各物理指标上的相似或差异程度。由图2可以看出，4种浸膏粉C、θ指标水平较为集中，IH、HR、H指标水平存在较小的差异，而D90、Span、Width、Db、Dbt、Ie指标水平差异较大，其中带式干燥、减压干燥浸膏粉物理指纹图谱形状最为相似，说明两者物理性质相似。

基于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物理指纹图谱，将不同干燥方法浸膏粉物理指纹图谱进行相似度评价，从整体角度评价浸膏粉的相似性。采用SPSS21.0软件计算Pearson相关系数，比较不同干燥方法浸膏粉的相似度，相似度绝对值越接近1，表明浸膏粉的物理性质越相近[16]。由表4可知，喷雾干燥与冷冻干燥、带式干燥、减压干燥浸膏粉的物理指纹图谱相似度分别为0.360、0.238、0.262，均低于0.40，表明喷雾干燥与其他干燥浸膏粉物理性质相比存在较大差异；带式干燥与减压干燥浸膏粉的物理指纹图谱相似度为0.962，表明两种浸膏粉物理性质最接近，这与直观评价法（叠加物理指纹图谱）的结果是一致的。

2.4指标成分含量测定

2.4.1色谱条件

采用迪马-C18色谱柱（250 mm×4.6 mm,5.0μm），流动相乙腈（A)-0.05%三氟乙酸（B），梯度洗脱（0～27 min,90%B;27～30min,90%～86%B;30～31 min,86%～75%B;31～58 min,75%B;58～65 min,10%B;65～80 min,90%B），进样量10μL，柱温30℃，检测波长320 nm，流速1 mL·min-1。

图1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物理指纹图谱雷达图   

图2五味消毒饮浸膏粉叠加物理指纹图谱雷达图     

表4物理指纹图谱相似度结果  

2.4.2混合对照品溶液的制备

精密称定绿原酸、秦皮乙素、咖啡酸、蒙花苷对照品适量，置于25 mL量瓶中，50%甲醇溶解并稀释，即得质量浓度分别为0.6368、0.1282、0.0438、0.1243mg·mL-1的混合对照品溶液。

2.4.3供试品溶液的制备

精密吸取“2.1”项下的煎煮液5 mL，置10 mL量瓶中，加入纯水稀释至刻度，混匀，离心（10 000 r·min-1,10min),0.22μm微孔滤膜滤过，取续滤液，即得。

2.4.4阴性样品溶液的制备

按处方配比，分别称取缺蒲公英，缺金银花，缺野菊花，缺紫花地丁，缺蒲公英、野菊花，缺野菊花、金银花，缺蒲公英、金银花，缺紫花地丁、蒲公英，缺蒲公英、金银花、野菊花的其他饮片，按五味消毒饮基准样品制备工艺制成煎液，再按“2.4.3”项下方法制得阴性样品溶液。

2.4.5方法学考察

①专属性：分别吸取混合对照品溶液、供试品溶液、阴性样品溶液，按“2.4.1”项下色谱条件进样分析。结果表明，各指标成分在上述色谱条件下均分离良好，且阴性样品溶液无干扰。由图3可知，绿原酸来自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咖啡酸来自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秦皮乙素来自紫花地丁，蒙花苷来自野菊花。

②线性关系考察：精密吸取“2.4.2”项下混合对照品溶液分别稀释成系列浓度梯度的对照品溶液，按“2.4.1”项下色谱条件进样分析，以峰面积为纵坐标（Y），质量浓度为横坐标（X），绘制标准曲线，进行线性回归，结果见表5。  

表5指标成分线性关系

③精密度：取混合对照品溶液连续进样6次，测定各指标成分峰面积。绿原酸、秦皮乙素、咖啡酸和蒙花苷峰面积RSD分别为0.22%、0.22%、0.34%、0.30%，表明仪器精密度良好。

④稳定性：精密吸取“2.4.3”项下方法制备的供试品溶液，分别放置0、2、4、8、12、24 h，进样测定，结果绿原酸、秦皮乙素、咖啡酸和蒙花苷峰面积RSD分别为0.22%、0.23%、1.2%、0.28%，表明供试品溶液在24 h内稳定性良好。

⑤重复性：按“2.4.3”项下方法制备供试品溶液6份，进样测定，结果绿原酸、秦皮乙素、咖啡酸和蒙花苷峰面积RSD分别为0.94%、1.1%、0.85%、1.3%，表明该方法重复性良好。

图3五味消毒饮专属性考察HPLC图  

1.绿原酸（chlorogenic acid);2.秦皮乙素（aesculetin);3.咖啡酸（caffeic acid);4.蒙花苷（buddleoside)

⑥加样回收试验：精密吸取“2.4.3”项下供试品溶液2.5 mL，分别按照已知各指标成分含量的1∶0.5、1∶1、1∶1.5比例精密加入混合对照品溶液，每个浓度平行3份，进样测定，测定各指标成分含量。计算得到绿原酸、秦皮乙素、咖啡酸、蒙花苷低、中、高浓度的平均加样回收率在92.80%～109.29%,RSD值在0.040%～2.0%，均符合规定。

2.4.6五味消毒饮浸膏粉含量测定

取4种干燥方法所得浸膏粉适量，制备成供试品溶液，进样测定，每份样品平行3份，指标成分转移率以浓缩液（以100%计）中的含量为比较对象，结果见表6。  

表6干燥方法对五味消毒饮浸膏粉指标成分转移率的影响(%)  

由表6可知，干燥方法对五味消毒饮浸膏粉指标成分含量有显著影响，转移率由高到低依次为冷冻干燥>喷雾干燥>带式干燥>减压干燥，冷冻干燥、喷雾干燥对样品成分保留率最高，而带式干燥、减压干燥其指标成分转移率下降，分析原因可能是绿原酸分子中含有的邻二酚羟基结构不稳定，受到高温加热、光照变化易分解，造成提取率降低[17]；咖啡酸性质不稳定，且在高温和光照条件下易被氧化降解[18]；而刘承萍等[19]研究中也提到蒙花苷含量随烘干温度升高和时间延长而损失增大，而采用喷雾干燥能较好地保留蒙花苷成分。

2.5指纹图谱

2.5.1色谱条件

采用迪马-C18色谱柱（250 mm×4.6 mm,5.0μm），流动相乙腈（A)-0.05%三氟乙酸（B），梯度洗脱（0～4 min,95%～90%B;4～2 1 m i n,9 0%～8 5%B;2 1～4 6 m i n,85%～80%B;46～51 min,80%～75%B;51～75 min,75%B），进样量10μL，柱温25℃，检测波长260 nm，流速1 mL·min-1。

2.5.2混合对照品溶液的制备

精密称定紫草氰苷、新绿原酸、单咖啡酰酒石酸、绿原酸、隐绿原酸、秦皮乙素、咖啡酸、菊苣酸、异绿原酸B、异绿原酸A、异绿原酸C、蒙花苷对照品适量，置于25 mL量瓶中，50%甲醇溶解稀释，即得质量浓度分别为0.0047、0.0203、0.0102、0.2715、0.0511、0.0335、0.0105、0.0084、0.0285、0.0717、0.0647、0.0169 mg·mL-1的混合对照品溶液。

2.5.3供试品溶液的制备

按“2.4.3”项下方法制备供试品溶液。

2.5.4方法学考察

将绿原酸峰定为参照峰，分别计算精密度、重复性、稳定性试验项下各共有峰相对保留时间及相对峰面积RSD。结果各峰相对保留时间RSD<0.50%，相对峰面积RSD<3.0%，符合指纹图谱研究要求，说明仪器精密度和方法重复性良好，且供试品溶液在24 h内稳定。

2.5.5五味消毒饮浸膏粉指纹图谱测定

取4种干燥方法所得浸膏粉适量，制备成供试品溶液，按照“2.5.1”项下色谱方法进行指纹图谱测定，将各批样品色谱图数据导入“中药色谱指纹图谱相似度评价系统（2012A版）”，以煎煮液样品色谱图为参照图谱，利用中位数法，时间窗宽度为0.1 min，通过多点校正、色谱峰匹配，将其他样品色谱峰与参照图谱进行自动匹配生成叠加图谱，结果见图4。

图4干燥方法对五味消毒饮浸膏粉指纹图谱的影响   

由表7可知，冷冻干燥、喷雾干燥浸膏粉与煎煮液图谱相似度>0.97，指纹图谱相似度良好，说明五味消毒饮浸膏经过冷冻干燥、喷雾干燥所得样品质量较稳定均一[20]。带式干燥、减压干燥浸膏粉的指纹图谱与煎煮液图谱或与其他样品的指纹图谱相似度较低，原因可能是减压干燥时间过长，温度过高，导致五味消毒饮中的酚酸类成分因高温加热发生降解[21]，含量下降，进而造成指纹图谱相似度下降。  

表7指纹图谱相似度分析结果  

3、讨论

浸膏粉是中药制剂工艺的关键中间体，具有化学成分复杂、有效成分不明确的特点[22]。采用有限的化学属性指标对浸膏粉进行分析评价存在一定局限，应关注其整体的理化性质研究。物理指纹图谱可从物理状态层面整体评价中药浸膏粉质量，并可作为对中药浸膏粉含量测定或HPLC指纹图谱评价的补充，从而较为全面地对中药浸膏粉质量进行控制[23]。因此本研究在分析五味消毒饮不同干燥方法浸膏粉性质差异时，从表征浸膏粉的物理属性以及与生产工艺相关的物理指标中进一步筛选易测定、可重复、稳定的关键质量属性，再结合化学属性指标，建立了更高效的联合质量控制评价方法[16]。

本研究通过测定五味消毒饮不同干燥方法所得浸膏粉的物理指纹图谱和指标成分含量，可以对浸膏粉的质量属性进行综合表征评价，从而加深对干燥过程的理解。喷雾干燥与冷冻干燥浸膏粉的指标成分含量与煎煮液最为接近，明显优于带式干燥、减压干燥，喷雾干燥浸膏粉流动性、可压性最好，提示在后续制剂中可选择干法制粒，可有效提高效率。且喷雾干燥技术大大简化并缩短了中药提取液到制剂成品或半成品的生产工艺和干燥时间，提高了生产效率[24]。综合考虑五味消毒饮浸膏粉的质量和生产效率，本研究认为喷雾干燥较其他干燥方法具有一定优势。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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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单家明,孟岩,杨元丰,等.不同干燥方法下小承气汤物质基准化学成分的比较[J].中国新药杂志,2022,31(5).483-490.

[3]罗益远,钱旭武,沙秀秀,等.基于UPLC-QTOF-MS结合多元统计的不同干燥方法白术中化学成分差异分析([J.中国药学杂志,2022,57(10).784-790.

[4]李珂昕,蔡敬民,胡勇,等.干燥方法对蓝莓果粉品质的影响[J].中国南方果树,2019,48(6):98-102.

[5]李向军,王世华,安军永,等.参芪益气固本片干燥方法考察[J].中国试验方剂学杂志,2011,17(16);:23-25.

[6]李明月,常丽静,韦花花,等.不同干燥方式黄芪提取物理化性质及HPLC-ELSD指纹图谱的比较[J].中成药,2022,44(9):3068-3075.

基金资助:江西省中医药中青年骨干人才(第一批)培养计划项目(赣中医药科教字[2020]2号);江西省主要学科和技术带头人培养计划-领军人才项目(No.20204BCJ22032);

文章来源:张英俊,吴样明,饶小勇,况弯弯,何雁,江婷,张尧,罗晓健.干燥方法对五味消毒饮浸膏粉质量属性的影响[J].中南药学,2023,21(09):2348-2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