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言

年度报告是企业管理层提交给股东及外界的重要文件之一，是对上一财年企业表现的总结和对来年经营目标计划的陈述。致股东信，一般置于报告的开端，是年报中最显眼且最为广泛阅读的部分(Fanelli&Grasselli,2005)，它一般由企业领导人(董事长/总裁/CEO)所写，以信件的形式对年报内容进行高度概括，并向外界传达企业经营理念、未来发展规划。虽然致股东信属于报告中的未审计部分，却包含可以判断企业经营状况的重要信息(Smith&Taffler,2000)，其撰写直接关系到企业形象的构建。但由于其不受审核且无法定格式，创作自由度高，成为企业领导人与股东沟通、构建企业形象并吸引投资的有效工具(Hyland,1998)。

致股东信作为企业话语研究的热点话题，吸引了语料库研究者的关注，如黄莹(2012)通过对比中西致股东信中的元话语，发现中国企业致股东信中更多体现了权势关系，追求理性诉求;而西方致股东信更注重人际互动，追求可信度和情感共鸣;胡春雨和李旭妍(2018)通过对比腾讯、亚马逊两家公司12年的致股东信，得到了较为类似的发现。王立非和部寒(2016)运用RST软件，对比分析中美银行年报CEO致辞的语篇结构后指出，中方银行年报致辞语篇使用的结构关系种类较少，信息性更强，而美方银行语篇结构关系丰富，使用了较多的让步、对照、评价、从属等人际关系，劝说性更强。以上研究多针对致股东信语域特征的某些方面，目前尚不见全面分析致股东信语言特征的多维分析(Multi-dimensionalAnalysis,MDA)研究。因此，本文拟以中美企业致股东信为例，运用MDA对中美致股东信进行大规模的语言特征对比分析，考察MDA在商务英语子语类研究中的适用性，并总结中国企业致股东信与美国企业致股东信之间的差异，为中国企业英文致股东信的撰写或翻译提供更客观且有针对性的改进意见，帮助中国企业进一步国际化。

2、多维分析法述评

多维分析(MDA)是在克服传统语域分析不足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语篇分析法。语域(register)、语类(genre)、文体(style)，是有关语篇变异(textvarieties)的三个术语，也是分析语篇的三种视角(Biber&Conrad,2009:3)。其中，Halliday等(1964)所倡导的语域分析，自其创立以来就广受关注，其基本观点可概括如下:语言因使用的情境而变化;这种因使用而导致的各类语言变体，可被称为语域;语场(field)、语式(mode)、文体(style)是识别语域特征的语境变量;语域的区分与词汇语法特征共现形式相关;不同语域可根据其某一特定语篇变体中词汇语法特征的频率而区分。Halliday等创立的语域分析法，虽有系统功能语言学为其理论支撑，但由于局限于单一语篇或少数语篇，未能充分挖掘特定语篇类别的语域特征。语料库语言学家Biber所创立的多维分析，有效地克服了传统语域研究的不足。

MDA是指基于大量语言特征统计，运用统计学的因子分析法，考察语言潜在维度的分析方法。Biber(1988)总结归纳了67个英语语言特征，通过统计分析，发现这些语言特征可进一步概括为6大语言维度，分别为:“交互性/信息性表达”、“叙述性/非叙述性关切”、“指称明晰型/情境依赖型指称”、“显性劝说性表达”、“信息抽象/具体程度”、“即席信息组织精细度”。MDA为语域研究开辟了新思路，被广泛应用到各领域:由口笔语差异及其应用的研究(Biber,1985,1986,1988,2006;Reppen,2001;Biberetal,2014)，拓展到对不同语篇类型的分析(Biber&Kurjian,2006;Grieveetal.,2011;Gray,2015;Egbert,2012;Biber&Egbert,2016)。此外，对于MDA的操作步骤和维度分类的探讨也仍在继续(Biber,2014;Sardinha&Pinto,2014;Egbert&Biber,2016)。

国内的相关研究相对较少，除了早期的引介文章，多数为针对学术英语(雷秀云杨惠中，2001;桂诗春，2009;肖忠华曹雁，2014)或学习者英语(武姜生，2004;潘璠，2012;张晓鹏，2016)的研究。江进林和许家金(2015)通过MDA方法研究商务英语后表示，商务英语有较强的交互性和劝说性，信息性和叙述性稍弱，但分析财经新闻这一子语域后发现不同的商务英语子语域在维度特征上存在一定差异，并建议后续研究者考虑语类差异，进行更具体的分析。王立非和部寒(2018)对中美企业年报的语域特征开展了多维分析，发现与美国相比，中国企业年报话语的信息性、叙述性和指称明晰性较强，而交互性和劝说性较弱。

通过梳理文献我们发现，基于MDA的职业话语研究(如商务话语)目前尚不多见，基于某一特定语类(如商务信函)的多维分析更是罕见。鉴于此，本文选取致股东信这一特定商务语类作为研究对象，借助MDA法，客观总结中美企业致股东信在语域特征上的同异，为中国企业致股东信的撰写提供有效的词汇语法信息。

3、研究设计

3.1研究问题

本文旨在探讨以下3个问题:(1)中美企业致股东信在语域维度特征上有何异同?2)上述维度差异具体表现为哪些语言特征?3)造成以上异同的原因有哪些?

3.2研究语料

本研究收集120封世界五百强中美企业年报英文致股东信自建语料库，分别命名为CCLS(中国企业致股东信语料库，CorpusofChineseLetterstoShareholders)和CALS(美国企业致股东信语料库，CorpusofAmericanLetterstoShareholders)，以Crown语料库1。为参照语料库，展开对比研究。本研究自建语料库总规模约为25万词，基本统计数据如表1所示。

表1语料库基本统计数据

3.3研究步骤

本研究遵循以下步骤:(1)将PDF版的致股东信转换为Word格式，手工纠错后把文件转化为txt格式;2)将语料导入Nini(2015)开发的多维标注与分析工具(Multi-dimensionalAnalysisTagger1.3，以下简称MAT)，实现语料的自动标注与统计;3)将所得数据导入SPSS进行检验。

4、研究结果

4.1中美企业致股东信语域维度特征异同

图1CCLS与CALS维度特征对比

由图1可知，CCLS与CALS的维度分值存在一定相似性，在维度1“交互性/信息性表达”，维度2“叙述性/非叙述性关切”，维度4“显性劝说性表达”，维度6“即席信息组织精细度”的分值都低于Crown，呈现负值特征，在维度3“指称明晰型/情境依赖型指称”的分值明显高于Crown，呈现正值特征。具体来看，CCLS、CALS在维度1和维度3上与Crown的差异最为显著:致股东信(CCLS、CALS)维度1分值比普通文本更低，更偏向信息密集型;而维度3分值则高于一般文本，指称相对明确，文本对语境的依赖性较小。从维度2和维度4数据可知，致股东信叙述性不强，显性劝说性相对较弱。根据维度5“信息抽象/具体程度”分值可知，在内容方面致股东信的信息相对具体。此外，维度6分值显示CCLS与CALS中致股东信的即时性相对较弱。根据软件最终判断结果，致股东信属于信息性强的正式说明性语域，这一语域还包含官方文件、报刊文摘及学术文章等类型文本。

表2CCLS与CALS维度差异t检验

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可知，CCLS与CALS在维度1、2、3、5、6上都存在显著差异(p<0.05);其中以维度1、3、6的差异最为明显。这说明，与美国企业相比，中国企业致股东信语篇的叙述性(维度2)、指称明晰性(维度3)及信息抽象性(维度5)较强，而交互性(维度1)和即席信息组织精细度(维度6)较弱。本研究与王立非和部寒(2018:99)在前三个维度上的发现较为相似，在维度4与5上的发现存在一些差异2;可能因为他们的研究所用的是包含多个语类的较为杂糅的所有年报语料，而本研究只选取了年报中的致股东信这一单一语类。

4.2中美企业致股东信语言特征差异

进一步比较具体的语言特征，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中美致股东信存在显著差异的语言特征有45项(超过67%)。鉴于篇幅有限，以下主要介绍造成维度1、3、6显著维度差异的具体语言特征，维度下差异最显著特征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CCLS中第一二人称代词、强势语、be作主要动词、指示代词、原因状语从句、代动词do、私用性动词等体现文本交互性的特征频率都显著低于CALS。以差异最显著的第一人称代词(CCLS:CALS=-0.22:1.32)和强势语(CCLS:CALS=-0.78:0.28)为例，CALS中这两类语言的使用频率均高于CCLS，体现了美国企业致股东信更强的人际互动意义:第一人称代词是典型的元话语介入标记语，它的使用频率越高说明作者在文本中的参与度越高(Biber,1988:225)。强势语指像“just、really、most、forsure”等一类的表示确定性的单词或词组，体现作者/说话者对话题的参与度，在致股东信中，强势语可用于强调企业领先地位、优势及作者对企业前景的信心。相较而言，CCLS更偏向于信息型文本，平均词长甚至平均句长都大于CALS，在一定程度上增大了语篇的阅读难度;定语形容词、介词短语及过去分词省略wh-式等信息型文本特征频率也高于CALS。

表3各维度下差距最显著特征验

同时，CCLS中地点状语、时间状语及wh词引导关系从句(在从句中作主语)等语境依赖型指称语言的使用频率也低于CALS，更多使用对情境依赖度低的普通短语并列及名物化。地点状语、时间状语及关系从句可用于明示语篇的时间空间语境，在CALS中的频率更高。并列短语(phrasalcoordination)指由and连接的一般短语并列，可以整合信息，拓展意义单元;名物化往往与介词或被动结构搭配，用于传递抽象的信息，如例(1)中的“smoothtransitionandeffectiveconnection”就是名物化的普通并列。

此外，CALS的信息组织精密度更高，使用更多的指示语、that引导关系从句(在从句中做主语)以及that从句作形容词补语，并列短语的使用频率则明显低于CCLS。由于并列短语只是简单地将意义串连起来，没有明确指出短语之间的逻辑关系，可能导致话语缺乏条理性(Chafe,1982;1985)，因此其低频数侧面反映了文章内容更精细的组织。指示语可以用于指示文本内部的信息或引用文本外部的内容，是指称衔接的重要标记，如例(2)中的these，必须要联系上下文才能知其指示的内容，体现上下文之间语言组织的相互呼应。

5、讨论

由以上分析可知，CCLS与CALS在维度1、2、4、6的分值都低于Crown，在维度3的分值则高于Crown，反映了致股东信是信息性强、叙述性不突出、显性劝说性较弱、指称明晰、内容具体的非即时性文本。同时，CCLS与CALS存在明显的语域特征差异，其中以维度1,3,6的差异最为显著。与美国企业致股东信相比，中国企业致股东信文本互动性及显性劝说性更弱，语言指称明晰对语境依赖度低，语篇的组织更为松散。

5.1致股东信语域特征共性分析

与参照语料库Crown相比，CCLS与CALS的维度相似性是致股东信语域特征的体现，而致股东信传递信息、沟通说服、建立良好形象的文本交际意图决定了这些独特的语域特征。企业通过致股东信以信件的形式与投资者进行更为直接、亲切的沟通，以拉近与目标读者距离，从而达到说服投资者并建立良好企业形象的目的。

首先，致股东信是企业领导层与外部股东或潜在投资者的书面交际方式，是对年报内容的高度概括。虽然致股东信属于年报的叙述部分(与财务报表等信息相比)，但由于需要在有限的篇幅内呈现企业运营状况、讨论当前的机遇与挑战、介绍来年的目标和计划，致股东信的信息量大，在维度1的信息型特点及维度2的非叙述性特点显著，名词、定语形容词以及平均词长特征突出:名词是指称意义的主要载体，名词频率高意味着语篇信息密度大;词长也与信息密度有关，短词的意义更泛，使用频率更高，而长词往往比短词传达的意义更为专业，体现了作者在词汇选择上更细致，以精确传达特定的意义。过去分词短语及定语形容词的高频使用体现了致股东信的语篇复杂性:过去分词短语突出从句和介词的信息，也用于指代抽象概念或专业性信息，可以优化语篇结构，体现了致股东信文本的专业和复杂性，如例(3);定语形容词用于解释名词性信息的意义，是比关系从句更简洁集中的信息整合方式，如例(4)。

以上特征体现了致股东信是对大量信息的整合，在语言选择上用尽可能精简准确的方式传递尽可能多的信息，强调细致的信息整合以及精确的词汇选择，语篇结构相对复杂，即时性弱。在相对复杂的语篇结构影响下，致股东信的语言如果指称不明确、内容抽象，则会进一步加大阅读难度，难以实现有效沟通。因此致股东信文本对语境依赖度低，追求清晰的语言指称且内容更具体，以降低读者阅读难度。

此外，为了表现客观公正性，致股东信中说服性动词、情态动词等的使用频率相对较低，显性劝说性不明显。但是，致股东信中频率较高的话语标记语、不定式等语言特征仍体现了致股东信“与目标读者沟通”的交际意图。话语标记语指逗号后的which引导的从句，多用于解释或评价主句的内容，如例(5)，可表明说话者的情感、态度或评价，是个人信件中突出的语言特征之一。不定式可用于拓展语义单元，最常用做形容词或动词的补语，而这些形容词或动词往往表示了说话者对于不定式短语内容的态度或立场，体现了致股东信的目的性和劝导性，如例(6)。表语形容词多用于表达立场，体现了语篇的人际意义，如例(7)中的“pleased”一词就体现说话者对企业2013年投资者回报率的满意与自豪。这些特征侧面表现了致股东信“沟通与劝说”的人际意义。

5.2致股东信语域特征差异性分析

5.2.1权力距离文化差异

中美企业致股东信在维度1“交互性与信息性表达”上的显著差异与中国和美国社会的权力距离差异有关。权力距离是Hofstede提出的六大文化维度之一，主要指一个社会对组织中权力分配不平等现象的接受度(Hofstedeetal.,2010)。据Hofstede研究数据显示，中国权力距离指数(PowerDistanceIndex,PDI)为80，属于权利距离相当高的国家;美国PDI为40，属于权力距离相对较低的国家。在高权力距离文化影响下，中国企业中权力等级分明的上下级关系和领导人的权威性是为社会所接受的，下属对上司有强烈的依附性。受此文化影响，中国企业领导人在致股东信的表达中较少与读者进行互动，以保留作为企业领导人的严肃、权威的形象，直接对年报信息进行介绍，较少使用表语形容词、强势语、不定式等明示个人态度的表达。美国企业领导人在致股东信中更注重与读者进行交流，多使用态度标记语、第一二人称代词等拉近与读者的权利距离，构建起平等交流的语言氛围。这一差异从CCLS和CALS在自指语上的使用差异即可见一斑，CALS中更多使用“I、we”等第一人称代词或企业名称;而在CCLS中，第一人称的使用频率更低，更多使用“thegroup、thecompany”这一类自指语。不同的自指方式直接体现了中美企业致股东信在文本交互性上的差异:

(8)A:原文:本公司积极参与公益慈善事业，本报告期内给予中国人寿慈善基金会持续性捐赠人民币3,000万元。

译文:DuringtheReportingPeriod,theCompanycontinuallydonatedRMB30milliontotheChinaLifeFoundation.(CCLS＿ChinaLifeInsurance,2014)

B:AnothereffortthatwewantyoutoknowaboutiswhatJPMorganChasehasdonetohelppositionmilitarymembers,veteransandtheirfamiliesforsuccessintheirpost-servicelivesthroughemployment,housingandeducationalprograms.(CALS＿J.P.Morgan,2014)

以上两个例句中，美国企业直接用第一、二人称动词指代企业自身和作为目标读者的投资者，承认读者的存在并邀请其加入到沟通中来，营造出一种直接交流的亲切氛围，拉近与读者的人际距离。而CCLS中则更多的用到“thecompany”这一类的指称，同时极少使用第二人称代词，显得更加疏远生硬。究其缘由，中国企业英文致股东信多由中文翻译而来，而在正式文体中，中文习惯通过“本人、本公司”等营造一种客观的视角，将作者从文中抽离出来，译者在翻译时没有根据英文致股东信的习惯对相关语言进行适当调整。

5.2.2语言熟练度差异

在维度3“指称明晰型与情景依赖性指称”以及维度6“即席信息组织精细度”上的差异则体现了中国企业致股东信译者(撰写人)与美国本族语者对英语的掌握程度仍存在差距。

首先，CCLS在维度3的分值远大于CALS和Crown，呈现明显的指称明晰型语域特点，这与非母语作者和本族语者的英语语言能力差异有关。学习者在英语词汇指称能力的发展上优于语境释义能力(于翠红张拥政，2012)。指称能力指“将词汇正确应用于现实世界物体或存在的内在知识，即辨认具体词汇的能力”，语境释义能力指“从词汇的多个义项中选择契合语境义项”及利用语境信息重构新义项的能力(于翠红张拥政，2012:271)。因此中国企业致股东信更多体现出指称明晰的特性，文本语境依赖度低。

同时，中国作者对英语语法隐喻的掌握能力也影响了其在维度6的分值。下文以名物化为例，阐释中美作者的英语语法隐喻的能力差异:名物化作为语法隐喻的主要手段，可以传达高度抽象化的信息(Biber,1986)。在词汇层面，名物化表现为形容词、动词的名物化(直接转变词性或加派生后缀);在句法层面，主要体现为动名词结构、不定式和名词性从句等，词汇名物化的结构比句法名物化更为简单，易于表达。名物化现象在商务话语中十分常见，可增加信息量、使话语客观化、衔接语篇(王立非，2016)。从CCLS与CALS差异显著的语言特征可知，中国作者更多使用较为简单的词汇名物化，如例(9)中的dedication、execution等，而美国作者更多使用较为复杂的句法名物化(that引导关系从句(在从句中做主语)、不定式等)，如例(10)。

6、结语

MDA是基于语料库并借助计算机自动统计语言特征，以及使用统计分析来确定不同特征之间的关系的语篇分析方法(Crossleyetal.,2014)。本文通过对比中美企业致股东信的分析数据发现:与普通文本相比，致股东信属于信息性强的正式说明性语域，指称明晰，叙述性和显性劝说性相对更弱，信息相对具体，且即时性相对较弱，以上维度特征服务于其文本交际意图;与美国企业相比，中国企业致股东信的叙述性、指称明晰性及信息抽象性较强，而交互性和即席信息组织精细度较弱;中美两国社会文化的权利距离高低、中美企业文化差异、中美作者在英语语言熟练度等方面的差异造成了中美企业致股东信的语域差异。

本文对中国企业的英文致股东信撰写或翻译有一定启示:中国企业可对英文致股东信的语言组织结构进行优化，如适当增加各类短语、从句的使用，更好地整合语篇信息;可加强语篇的人际意义，增加人称代词、不定式及话语标记语等的使用，提高文本交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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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Crown语料库是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的许家金教授和梁茂成教授仿效Brown语料库的建库方案,组织国内107所高校150多位外语教师及研究生于2012年建成的百万词美国英语通用语料库｡笔者感谢许家金教授授权使用此语料库｡

2.王立非和部寒(2018)没有调查第6个维度｡

胡春雨,谭金琳.中美企业致股东信语域特征的多维分析[J].外语与外语教学,2020(06):66-75+149.

基金: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资助项目“基于语料库的中国文化英语表述研究”(项目编号:13JJD740005);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批评隐喻分析视域下的中美企业话语对比研究”(项目编号GD20CWY17)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