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球来看，应对气候变化、促进可持续发展迫在眉睫。国际社会纷纷投入到减少碳排放和向清洁能源过渡的努力中。中国在提出“双碳”发展目标后，便积极推动绿色高质量发展模式。我国是世界第一大发展中国家，面临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双重挑战，需要坚定不移地迈向可持续发展的前列。因为能源行业的碳排放规模大、覆盖范围广，节能减排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发展状况。天然气目前作为世界公认的高清洁度能源，合理使用可以同时带动环境与经济的向好发展。中俄互为最大邻国，两国为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具有开展能源合作的先天优势。中国与俄罗斯的能源合作由来已久，并且贸易的规模不断扩大，2023年两国的贸易额增长史无前例，已超过2000亿美元，其中三分之一来自能源贸易，在双方的经济合作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1]。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中国与俄罗斯的能源贸易潜力比较突出，这对于应对气候变化、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目标有着重要的意义。截至目前，中俄天然气贸易合作已经取得一些成效。在贸易量上，仅2023年前三季度俄罗斯对中国天然气供应量同比增长46.6%；在质量上，俄罗斯会保持平稳、持续、不间断的天然气供应。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俄气”）称，该公司将继续保障通过“西伯利亚力量”天然气管道对中国出口天然气。俄气总裁也表示，该公司拥有必要的资源、技术和能力，为中国经济增长提供可靠和有效的天然气。深入挖掘中俄天然气贸易的未来潜力，对于推动中俄双方在天然气领域的合作甚至其他领域合作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中俄天然气发展现状

（一）中俄天然气现状

俄罗斯是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天然气储备的国家之一，也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气生产国之一。而中国的天然气产量十分有限，非常依赖进口来满足国内需求，中国每年进口的天然气量很大，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气进口国之一。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和城市化进程加快，国内对天然气的需求在不断增长，尤其在供暖、发电和工业生产等领域更为突出[2]。天然气作为清洁能源之一，在中国的能源结构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国内各大企业也正在积极响应“双碳”目标，大力推动落实天然气替代煤炭的政策，以减少碳排放并改善空气质量。

（二）中俄天然气贸易现状

从图1可以看出，近十年来中国天然气进口量稳步上升，近几年进口量位居世界前列。根据《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23版）》可知，2022年我国天然气产量2218.00亿立方米，而消费量3757.00亿立方米，2022年俄罗斯天然气产量6184.00亿立方米，消费量4080.00亿立方米。与俄罗斯相比较，我国天然气供需缺口较大，我国从俄罗斯进口天然气是最佳选择。

俄罗斯一直占据着全球天然气生产量国家榜首，近些年与中国建有多条天然气管道，利用此便利条件将天然气输送到我国更为事半功倍。自2014年5月中国石油与俄气签署《中俄东线供气购销合同》以来，双方在天然气领域的合作方法以及合作量已实现历史性的突破[3]。在2022年的北京冬奥会上，中国石油与俄气达成了《中俄远东天然气购销协议》，通过新建成的远东管道，每年中国将会得到来自俄罗斯运送的100亿立方米天然气。在2023年举行的第五届中俄能源商务论坛上，俄气宣布与中国石油签订《东线天然气购销协议附加协议》，该协议旨在进一步扩大对中国的天然气供应量，这一合作标志着两国在能源领域的合作关系将进一步加深。这表明，中俄天然气合作日益紧密。

图1 2013—2022年中国天然气进口量(单位：亿立方米)

数据来源：UN Comtrade。

（三）中俄天然气贸易互补性指数分析

贸易互补性指数TCI(Trade Complementarity Index）一般用来衡量两国进口的匹配程度，可以判断两国是否有开展贸易的潜在空间。TCI在计算中常用表示，具体计算方法如下：

在实际计算中，共有三种情况，分别是：当值为0时，表示两国间无贸易互补性；当值小于1时，表示两国该产品或产业的互补性较弱；当值大于1时，表示两国该产品或产业的互补性较强。

表1 中国与俄罗斯天然气贸易互补指数

二、“双碳”目标下中俄天然气合作面临的形势分析

（一）能源政策方面

由于天然气是不可再生资源，再加上近年来全球天然气消耗量增长，各国都将面临不同程度的天然气短缺情况。针对此种状况，俄罗斯颁布了类似于中国“双碳”目标的战略，名为《俄罗斯到2050年前实现温室气体低排放的社会经济发展战略》，其计划在2060年实现碳中和，在此期间首先要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而且必须保持经济增长[4-6]。因此，俄罗斯将会控制国家各个部门的碳排放量，减少石油的大量使用，这便意味着俄罗斯国内对于天然气以及绿色能源的需求大幅提升。这一过程不仅对传统化石能源清洁化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也是能源低碳转型的催化剂。

（二）天然气定价方面

天然气的价格是中俄两国能否进行长期贸易的重要决定因素。首先，天然气不同于石油，石油价格可以参考WIT、布伦特等公布的价格而进行变动。天然气的定价目前没有明确的参考标准，这就造成各国无法对于天然气定价机制达成一致，进而导致在进行天然气贸易时常因为价格而出现争议。其次，受到国际关系、能源战略等因素的影响，国际天然气市场价格不断波动，缺乏稳定性和可预测性。另外，天然气定价机制的不透明性，导致双方难以准确了解定价依据和计算方式，增加了交易过程中的不确定因素。

（三）绿色能源方面

中俄两国都有各自的绿色发展计划。中国经济持续增长并且工业化进程不断加速，带动各方面能源需求持续增长。传统能源既有较高的供应稳定性又有成本优势。相比于传统能源，清洁能源的建设和运营成本较高，需要提供更多的技术支持，因此转型速度较预期较慢。俄罗斯方面，由于其石油、煤炭储量特别丰富，在能源生产和供应方面具有较强的优势。另外俄罗斯经济的一大支柱是能源出口，特别是石油与天然气的出口，这对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和财政收入具有重要影响。

三、中俄天然气贸易潜力实证分析

通过对中俄天然气贸易现状以及贸易互补性分析，可以明确发现目前中俄的天然气贸易受到各种实际因素以及潜在因素的干扰，为进一步释放较大的贸易潜力，引用了贸易引力模型，通过实证分析，从更加全面和深入的角度探究影响中俄天然气贸易的因素，进而计算两国的贸易潜力值探讨并解决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一）贸易引力模型选取与变量说明

牛顿的万有引力公式表明引力的大小与物体的质量成正比，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受到牛顿的万有引力的启发，J.Tinbergen、Poyhonen两位学者利用万有引力的基本思想，建立了贸易引力模型。该公式表明两国贸易额的大小与两国国民收入成正比，与两国距离成反比，这与牛顿的万有引力公式有异曲同工之妙。公示如下：

为确保数据的精确性和可靠性，研究选择了与中国在天然气贸易方面有着紧密联系和大量交易的十个国家，它们分别是澳大利亚、卡塔尔、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阿曼、俄罗斯、美国、尼日利亚、巴布亚新几内亚、埃及。本文选取2013—2022年中国对这十个国家的天然气进口额作为被解释变量，结合“双碳”背景选取人均GDP、人口数量、两国首都距离、贸易自由度等核心变量，并以此为基础增加了各国是否制定了明确的绿色政策这一虚拟变量，通过使用STATA17软件进行回归分析来探究不同变量对于中俄天然气贸易的影响程度大小，随后进行分析比较。以此来判断两国天然气贸易所属贸易潜力范围[7]。因为原始数据在经过计量软件处理后会出现异方差，为避免这种情况，将贸易引力模型对数化能预防这个问题的发生，对数化后的具体回归方程如下：

（二）实证分析

整理数据后，表2为使用STATA17软件对各个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其中被解释变量与所有核心解释变量等标准差均为正，表明数据相对可靠且不同的变量间存在较大差异。另外，GR的平均值接近于1，证明选取的国家大部分都有着明确的“绿色低碳政策”，说明这些国家有着与中国相似的“双碳”目标与绿色计划。

表2 描述性统计结果

然后进行相关性检验分析，通过此方法可以初步判断不同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的相关性，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相关性检验结果

相关性检验常用于确定回归方程中多个变量之间的关系。相关性检验结果显示，各国GDP以及天然气来源国贸易自由度与中国同各国天然气进口总额的相关系数均为正值，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了相关性检验，表明与中国同各国天然气进口总额呈正相关；而天然气来源国人口数与中国同各国天然气进口总额的相关系数为负值，并通过了在1%的显著性水平等的相关性检验，表明它们之间呈负相关；另外，两国直线距离与中国同各国天然气进口总额的相关系数为负值，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了相关性检验，表明两者呈负相关，且关系较弱。其余变量投资自由度、两国是否接壤、是否有绿色政策均与被解释变量的相关性相对较弱。

最后，通过STATA17软件进行回归分析，检验各个解释变量对于被解释变量的影响程度大小。根据贸易引力模型的回归分析得到各变量的回归系数，回归模型如下：

根据回归结果，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1.中国与俄罗斯的GDP均与中俄两国天然气贸易额呈正相关关系，并在显著性1%的基础上通过了相关性检验，这与预期结果一致。这代表中国的GDP越高，国内经济发展水平与质量就有提升，国内相关行业对于天然气的需求就更高，对俄罗斯的天然气需求就越来越高。所以带来了正向结果：中国进口更多来自俄罗斯的天然气，还有很大可能建设更多的输气管道以便于运输天然气。

2.中俄两国是否接壤与中俄两国天然气贸易额呈正相关关系，这与预期符号一致，并在显著性水平1%的基础上通过了相关性检验。天然气贸易所带来的运输费用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两国的天然气贸易额，中国与俄罗斯接壤，拥有优越的地理位置是两国能进行良好贸易的重要因素。其实无论是天然气贸易还是其他各类贸易中，地理位置都是非常关键的因素，决定两国能否发生贸易，也能预示两国贸易未来发展的程度[8]。

（三）贸易潜力测算

为了能对中俄两国天然气贸易潜力有深刻认识，本研究以贸易流量实际值和预测值之比来衡量中俄天然气贸易潜力值。在确定了计算方法之后，根据国内外大部分学者对贸易潜力范围的分类，潜力值被分为不同的区间：小于0.8的被称为“潜力巨大型”，0.8～1.2的被称为“潜力开拓型”，大于1.2的被称为“潜力再造型”。

表4 中俄天然气贸易潜力值

由表4可知，除2013年外，其余年份的贸易潜力值均在0.8～1.2之间，这表示中俄天然气贸易潜力属于“潜力开拓型”，这说明在未来中俄天然气贸易潜力巨大，亟待开发，中俄可以在更多方面寻求有关天然气的合作。同时，在共同的“双碳”背景下，两国加强清洁能源的使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缓气候变化、保护生态环境。总之，两国的天然气贸易发展前景非常广阔。

四、“双碳”目标下中俄天然气合作的对策建议

（一）推动中俄天然气领域全方位合作

任何经济合作的模式如果过于单一化，都会严重制约双方合作的前景，天然气等能源的合作也不例外。中俄合作不能局限于单一的原材料交易合作，应在天然气领域开展多元化合作，并在提升合作质量上多下功夫。在合作模式方面，除了签署长期供气协议外，中俄可以考虑采用其他合作模式，如灵活的短期交易、中长期交易等，这样可以更好地适应市场需求的变化，增强合作的弹性与效能；在天然气下游方面，可以通过联合建设大型天然气工厂，由于天然气中含有的乙炔、丙烯烃和丁烷等化学物质，在全球市场上的供应量较大，对天然气资源进行深度开发会有广阔的市场；在交通运输领域，由于中俄天然气大部分通过管网输送，可考虑通过联合开发新型输送方式、提升输送效率来减少资源浪费，这样就能够降低成本、增强综合经济实力，从而达到合作模式的多元化。

（二）完善两国能源价格体系

能源价格是影响两国合作的重要因素。近年来，我国致力于为中俄天然气合作营造宽松、自由的市场环境。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要推进天然气领域价格改革，放开竞争性环节价格，将加快能源市场化改革作为改革的重要部分，这不仅利于国家发展，还会造福百姓。比如，在进口天然气方面，如果我国利用规模经济从而降低天然气进口单位价格，对于我国乡村以及偏远地区居民来说，能有效降低天然气的使用成本。总之，能源合作是双赢，寻求一个一致认可的透明价格机制是中俄两国目前完善价格体系的大方向。

（三）共同探索碳排放市场合作

2021年，中国启动了全国碳排放试点交易体系，而俄罗斯则在2022年通过了在萨哈林州展开碳排放试点的法案。中俄双方应该共同合作，建立碳排放市场，并实施减排措施，以实现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目标。这种合作通常采用碳交易机制，即通过设立碳排放配额，并允许企业之间进行买卖碳排放配额来鼓励减排。在这种合作框架下，企业被要求在其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不超过其配额的情况下运营。当企业的排放量超过其分配的配额时，它需要购买额外的排放配额，而排放量较低的企业则可以出售其多余的配额，从而形成市场价格[9]。这样做将激励采取减排措施，而且通过中俄的跨国能源合作可以促进经验分享，从而促进低碳技术和创新的发展。

参考文献:

[1]许婕,张红.“双碳”目标下中俄天然气能源合作现状､问题与建议[J].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6):93-95.

[2]张子涵.中俄油气合作的发展路径研究[J].侨园,2022(12):26-28.

[3]路铁军,宋晓刚.“双碳”背景下中俄能源合作绿色发展研究[J].国际贸易,2022(5):56-62.

[5]程红泽.俄罗斯能源新战略与中俄低碳能源合作[J].西伯利亚研究,2022,49(2):15-24+120.

[6]冯淼,马杰.俄罗斯通往碳中和的道路[J].气象科技进展,2022,12(3):71-74.

[7]楚建英.“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与西亚贸易潜力研究:基于引力模型的实证分析[J].工业技术经济,2022,41(3):19-24.

[8]徐芳汇,靖程栋,宋月,等.“双碳”背景下中哈天然气贸易的潜力研究[J].商展经济,2024(3):70-73.

[9]纪璐.中俄能源合作中存在的问题分析[J].经济研究导刊,2022(10):142-144.

基金资助:2023年度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新能源汽车产业政策焦点变迁与路径演化分析”(项目编号:L23AJL001);

文章来源:杜光瑞.基于“双碳”目标下的中俄天然气贸易合作潜力测度[J].对外经贸,2024,(10):1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