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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药化学成分对中医膏方制作影响的探讨

2023-07-19 104 上传者：管理员

摘要：中医膏方在临床领域发挥的作用日益显著，《江苏中医膏方临床应用专家共识(2021)》等研究成果的出台进一步规范了其临床应用和制备工艺。中药化学成分是中医膏方发挥防病治病的物质基础，但是关于它对膏方制作的影响尚缺乏研究报道。为此此文通过查阅文献并结合制作经验，分析探讨三萜皂苷、多糖、脂肪油、挥发油、矿物质、微量元素、生物碱、有机酸、酚类等化学成分对膏方制作的影响，以影响制备工艺的先后顺序为前提逐一论述，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讨成膏标准、炼蜜用量、细粉灭菌、口感评价等问题，以期为同行提供参考，促进制备工艺的进一步完善，推动膏方事业的发展。

关键词：
中医膏方
中药化学
制备工艺
化学成分
膏方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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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方是在中医辨证论治的基础上，按照方剂学组方原则，优选药材用水煎煮，煎煮液再浓缩，加炼蜜或糖(或转化糖)制成的半流体制剂。它具有“未病先防、既病防变、病后防复”的功效，在中医领域发挥的作用日益显著。最新发布的《江苏中医膏方临床应用专家共识(2021)》[1](以下简称《共识》)等研究成果的出台为广大制膏者提供了重要参考。中药化学成分是膏方发挥作用的物质基础，而科学规范的制备工艺是控制物质基础含量、保证膏方疗效的前提。中药化学成分包括皂苷、多糖、脂肪油、挥发油、无机盐和微量元素、生物碱、有机酸等[2]。不同成分具有不同性质和特点，对应不同工艺路线和特殊处理方法，如水蒸气蒸馏法提取挥发油，添加消泡剂防止药液爆沸。膏方制备工艺中，特殊处理操作一般仅提及“打粉、捣碎”和“另煎”,而关于中药化学成分对膏方制作的影响及其处理方法尚缺乏报道，也限制了制备工艺和质量标准的进一步提升优化。为此，本文从制作过程和质量标准2个方面，并以制备先后顺序为方向，逐一探讨不同种类化学成分对膏方制作的影响。

1、不同中药化学成分对中医膏方制作过程的影响

1.1三萜皂苷

三萜皂苷又称发泡皂苷，在水中可以形成稳定泡沫，常被用于制作发泡剂、清洁剂和乳化剂等[3]。常用中药饮片桔梗、远志、王不留行等含有齐墩果烷型五环三萜皂苷[4,5,6],含有它们的煎煮液搅拌后起成团泡沫，静置也难以消散。人参、柴胡、甘草等也含有齐墩果烷型五环三萜皂苷[7],而引起的泡沫相对较少，推测与具体成分结构和配比有关。采用减压浓缩设备时，药液起泡现象非常明显，泡沫占据设备大量空间，以至于设备需要不断进行消泡操作。常压敞口浓缩时易发生爆沸，造成药液外溢。成品最上层易残留有“泡沫层”,不但影响外观，而且溶化后药液偏稀。捞除泡沫会不可避免地引起有效成分的流失，减少泡沫可提高制备速度和改善成品外观质量。建议密切关注桔梗、远志、王不留行等饮片引起的泡沫对制备过程和膏方外观质量的影响。笔者曾采用另煎、单独浓缩的方法，虽然提高了制备速度，但由于缺乏和其他药物的共煎过程，尚存在争议。

1.2多糖

龙眼肉、枸杞、大枣等富含多糖成分。当占比多时，在浓缩过程中，浓缩液相对密度接近时，黏稠度更大。其他成分在接近成膏时才可扯拉成近三角形旗面，而它们却有提早挂旗倾向。加入桃胶或阿胶、龟甲胶等药物时药液黏稠度也会显著增加，如同添加了“增稠剂”。目前列入中国国标的增稠剂按组分可分为多糖类和多肽类[8]。天然增稠剂大多从含多糖类黏性物质的植物和海藻类提取，如淀粉、明胶等[9]。目前缺乏龙眼肉等多糖成分等关于增稠剂的研究报道。推测这类药物的多糖成分具有增稠剂作用。车前子、葶苈子等药材富含黏液质，与上述多糖配伍，更容易黏糊锅底，需适当降低温度和提高搅拌速度。

定制膏方成膏的标准往往依靠经验，对于3种常见的判断方法，鱼泡眼、滴水成珠成膏后才出现，且无法判断是否过老，而挂旗的形状、厚度和持续时间与膏体黏稠度具有相关性。一般膏体越黏稠，旗形更明显、更厚，扯拉成旗的时间也越长。推荐挂旗作为首选判定方法，不但可以调整膏体老嫩程度，避免过老不易溶化，还可以根据挂旗程度，不断调整火力和搅拌速度，兼顾到收膏的速度和安全性。炼蜜如同熬膏，该方法也可纳入炼蜜。笔者以“扯拉成三角状，约3 s消失”为中蜜标准。

1.3脂肪油

脂肪油是种子类饮片的主要活性成分，含量较高。一般组方中种子类药材比例较低，煎出脂肪油的含量也较少。搅拌熬制过程类似“搅拌法”制备乳剂，在一定程度上使其均匀地分布在膏体之中，最终可能使脂肪油成分不易被发现。孙忠迪等[10]研究表明莱菔子水煎剂中虽然只有不到5%的脂肪油被煎出，利用率较低，但是延长煎煮时间，生、炒品中脂肪油含量也趋于相同。由于膏方煎煮时间较长，加水量较多，因此脂肪油的煎出量也应会比较多。在浓缩过程中，随着水分不断挥发，脂肪油在药液中得到富集。当组方中用量较多时，它的煎煮液经浓缩、静置后，上层漂浮有油脂状物质。推测如果种子类药材比例的增大到一定程度，脂肪油含量较高，则可能出现油层漂浮于常规膏体之上。若除去又可能造成有效成分的流失。该层在服用时，不易溶解，可能会呈现团块状，易引起不溶物的判定。建议控制种子类药材的比例，密切关于脂肪油可能引起的如同乳剂的“分层”现象。

1.4挥发油

挥发油是芳香药材的有效成分，受热易散失。这类药材入煎剂多后下，如薄荷，仅同煎5 min即可[11]。膏方制作中煎煮、浓缩、收膏等各程序时间均较长，挥发性成分流失较多。由于达不到汤剂后下的效果，也有不用或少用这类药材的建议。然而，《共识》指出需要配合辛香走窜之“动药”才能“补而不滞”。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笔者建议将花叶类饮片另包，患者服膏时自行煎煮或开水浸泡，用此药汁冲服；或豆蔻、砂仁等开具中药配方颗粒，在接近成膏时加入，以尽量缩短受热时间。由于后者一般价格偏贵，且混匀时受热和“凉膏”时间较长仍不可避免地丧失性味，所以更建议使用前者。相对于常规后下的操作，这2种方法鼻嗅时均具有明显的辛凉气味，疗效也得以更多保证。

2、不同中药化学成分对中医膏方质量标准的影响

2.1矿物质微量元素

与一般汤剂不同，膏方中根茎类和果实类饮片一般比例较大，多具滋补功效，体现着膏方扶正补虚的主要作用，共识也建议尽量多用这些出膏率高的饮片。然而矿石类龙骨、牡蛎主要成分钙盐、微量元素等[12],虽然出膏很少，而镇静、催眠、抗惊厥等药理作用往往又是不可或缺的。疗效是膏方生存和发展的基础，不能仅为了增加出膏量，不用甚至少用矿物类或草类饮片。在实际工作中，临床医师和患者往往比较重视成品量和甜度。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增加糖蜜类的用量就成首选方案。

关于糖蜜类的用量，虽尚无固定标准，但饮片、胶类及辅料需搭配合理。《共识》[1]指出“糖蜜类一般用量为300～500 g,也可以根据患者的喜恶斟酌用量”,同时又指出糖、蜜等具有调和诸药的作用，属于“使剂”。使药在方剂中药力较小，用量也亦轻。甘嘉荷等研究提示炼蜜在蜜丸中能够起到延缓吸收的作用[13],炼蜜用量对膏方整体功效的影响也是毋庸置疑的。由于成品相对密度多以1.4左右为宜[14],高于中蜜。用量较多会稀释清膏，继续熬制，清膏和炼蜜会变老，造成不易溶化和口感偏苦。推荐使用黄晶晶等研究制定的“膏方各组分权重估算公式”[15]计算辅料的用量。笔者的经验比例为1500 g左右的清膏加300 g炼蜜，相对密度约为1.4,不老不嫩。对于成品量确实少的，一味增大炼蜜用量是不适宜的，可考虑减少服用剂量，并做用药交代。

2.2生物碱有机酸

五味是对药物作用的高度概括，也是药物味道的真实反映。黄连、黄芩、龙胆等是常用的苦味中药，生物碱、苦味素等是组成苦味药味感的主要来源[16]。不良口感，尤其是苦味是影响患者服药依从性的重要因素，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包括膏方在内中药制剂推广和使用[17]。通过添加甜味剂或芳香剂，强化美味刺激是最简单、方便的矫味方法。前文建议不宜过多添加蜜糖类等常用的矫味剂，尚可考虑添加甜菊糖苷等甜味剂。虽然它的甜度远超蔗糖，只需几克就能达到明显的效果，但其甜味纯度与蔗糖有明显的差异，需注意患者对其接受度的影响[18]。建议在不影响功效及安全性的前提下，进行口感评价和矫正不良口感，可提高用药依从性，还可使在同类产品中脱颖而出。

酸味也是影响口感的重要因素，有机酸等是酸味药的共同成分和物质基础[19]。曾有患者反映膏方味酸，怀疑是发生了变质。经分析处方，里面含有山楂、五味子、山萸肉等酸味中药，汤药也具明显酸味。中成药五味子颗粒性状项中标明“味酸、甜”,龙胆泻肝丸为“味苦”。对于定制膏方，由于缺乏说明书，为了避免或消除患者的疑虑，建议标签上除记录包装量、用法用量等信息外，特别注明药品的口感。由于传统膏方外观有“其黑如漆、其亮如镜”特点，前文所述的泡沫层和脂肪油层，也可以考虑加以备注和说明。

2.3酚类

中药的抗菌作用已得到了广泛认可，中药提取物等天然植物源食品防腐剂也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20]。酚类、黄酮类成分等则具有防腐作用，如肉桂酸、胡桃醌、儿茶酚等[21]。对于达不到规范储存条件的患者，使用具有防腐作用的中药则有可能降低污染的风险。黄连、黄芩、金银花、连翘、白头翁等对大多数代表菌都有良好的作用，在不影响疗效和安全性的前提下，可以考虑使用这类药物提高膏方的防腐能力[22]。虽然天然防腐剂是当前研究的热点，但相对于化学防腐剂仍处于初级阶段，也需要更多的研究探究中药防腐成分对中药制剂的影响。

前文所述的多糖、脂肪油等成分易引起微生物污染，此外贵细药材的细粉也是重要途径。新版药典中除三七、珍珠等个别药材的饮片直接为细粉外，人参、鹿茸、川贝母等则需另行粉碎，这就属于中药生药粉的范畴。膏方存放时间较长，更易产生微生物污染，入药前更需满足微生物限度要求，建议先行灭菌。湿热灭菌法是热力灭菌中最有效和广泛的灭菌方法，然而“生粉转熟”可能带来药性和功效的转变。乙醇灭菌法的成本较低，工艺相对简单，最大程度地减少有效成分损失[23],推荐采用乙醇灭菌法。缺乏灭菌手段的，也为了消除粉碎带来的损耗，建议采用另煎或细粉冲服的方法。对于加入细粉的膏方，建议及时尽快服用，以降低微生物污染的可能。

3、小结

中医膏方源远流长，近年来“一人一方一锅”个体化膏方的兴起，推动了膏方事业的飞速发展。疗效是膏方长远发展的基础，稳定可控的制备工艺是保障品质与疗效的关键。《共识》[1]等标准的出台，制备工艺中共性问题得到了显著改善。对于定制膏方，药物组成和临床需求的差异增加了制作难度，但本身也是中医个体化用药的体现。个体化药物也需要个体化处理，以达到最佳疗效。需要密切关注不同的化学成分对制备工艺的影响，确立最适宜的操作方法，不断优化和提升个体化制备工艺。中药工业生产常用到有机硅消泡剂[24],可提高制备速度，但是否可以添加也尚需明确。后下药是膏方制备工艺难以达到的，采用泡服或加入中药配方颗粒的方法，虽然降低了便捷性和提高了成本，但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药效。矿石类等出膏少，可通过蜂蜜调节成膏量，但用量对膏方功效的影响也需进一步研究。中药化学成分的增稠剂效应和防腐作用也需要考虑。需要调整膏方的口感，消除苦味、酸味等不利影响，以提高患者的依从性。膏方的质量标准建议加入口感这一标准，外观也需考虑泡沫和油脂的影响。一般而言，膏方相对安全，目前也更关注制作工艺和推广应用。随着药学服务的转型，药师在原有工作基础上，也建议探索开展膏方等临方制剂的临床药学服务，做好用药指导和药学监护，关注可能引起的药品不良反应，以保证疗效和安全性，进而促进膏方事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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