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直肠癌（colorectal cancer,CRC）在恶性肿瘤中发病率高居第3位，并呈上升趋势，是癌症相关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1]。远处转移是CRC患者的主要死亡原因，肝脏是其最常见的转移部位[2]。流行病学研究[3]显示，高脂饮食是影响结直肠癌发生发展的高危环境因素，其可通过诱发肠道菌群紊乱促进结直肠癌肝转移（colorectal cancer liver metastasis,CRLM)[4]。

黄芩苷是黄芩中具有生物活性的黄酮类化合物。现代研究[5]表明，黄芩苷具有抗癌、抗炎、抗氧化、降血脂和促凋亡等多种药理活性。黄芩苷还可通过多种途径调节“肠-肝轴”，重塑肠道菌群，在疾病预防和治疗中发挥重要作用[6]。目前，尚无关于黄芩苷抑制CRLM的作用及机制报道。因此，本研究拟采用高脂饮食诱导CRLM，并在此基础上评估黄芩苷抗肿瘤转移的疗效，明确黄芩苷对肠道菌群组成的影响，初步探讨其抗肝转移的机制，进而为结直肠癌的中医药防治提供实验依据。

1、材料与方法

1.1材料

1.1.1动物

6周龄C57BL/6J小鼠25只，SPF级，雄性，体质量18～22 g，购自上海吉辉实验动物饲养有限公司。动物生产许可证号：SCXK（沪）2017-0012。动物使用许可证号：XYXK（沪）2020-0009。实验小鼠饲养于上海中医药大学实验动物中心，饲养室温度为20～24℃，湿度为50%～70%，维持12 h光照/12 h黑暗的昼夜节律，自由获取食物和水。本实验经上海中医药大学实验动物伦理委员会批准（伦理批准号：PZSHUTCM201030020）。

1.1.2细胞

小鼠结肠癌细胞株MC38，购于宁波明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1.1.3主要药物与试剂

黄芩苷，上海阿拉丁生化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批号：B110211）；杜氏改良Eagle(DMEM）培养基，源培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批号：L110KJ）；胎牛血清，美国Gibico公司（批号：10099-141）；苏木精-伊红（HE）染色试剂盒，索莱宝科技有限公司（批号：G1120）；总胆固醇（TC）测试盒、三酰甘油（TG）测试盒、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C）测试盒、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测试盒，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有限公司（批号：A111-1-1、A110-1-1、A113-1-1、A112-1-1）；粪便DNA基因组提取试剂盒（QIAamp DNA Stool Mini Kit），德国Qiagen公司（批号：51504);TRIzol，碧云天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批号：R0016）；预混液形式的两步法实时荧光定量逆转录聚合酶链式反应（RT-qPCR）试剂（去基因组）[HiScriptⅡQRT SuperMix for qPCR(+gDNA wiper）]，诺唯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批号：R223-01）；高灵敏性染料法定量PCR检测试剂盒[ChamQTM SYBR qPCR Master Mix(High ROX Premixed）]，诺唯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批号：Q341-02）；甘油醛-3-磷酸脱氢酶（GAPDH）、波形蛋白（Vimentin）、N-钙黏蛋白（N-cadherin）、E-钙黏蛋白（E-cadherin）和闭合蛋白（Occludin）基因的扩增引物由上海生工生物工程技术服务公司合成（批号：1528649218）。

高脂饲料配比：蛋白质20%，糖类20%，脂肪60%；由帆泊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提供（批号：FB-D12492）。

普通饲料配比：蛋白质20%，糖类70%，脂肪10%；由上海中医药大学实验动物中心提供。

1.1.4主要仪器

电子分析天平，美国Ohaus公司（型号：PR423ZH/E);CO2恒温培养箱，美国Thermo Fisher Scientific公司（型号：BB150）；多功能酶标仪，瑞士Tecan公司（型号：Spark®）；全自动密封式组织脱水机，美国Thermo Fisher Scientific公司（型号：Shandon Excelsior）；组织包埋机，美国Thermo Fisher Scientific公司（型号：Shandon Histostar）；病理切片扫描仪，德国Precipoint公司（型号：M8）；实时荧光定量PCR仪，美国Thermo Fisher Scientific公司（型号：AB StepOne）；台式高速低温离心机，德国Eppendorf公司（型号：5810R）。

1.2分组与造模

本实验共使用25只C57BL/6J小鼠，其中1只作为供瘤鼠，使用正常饮食饲喂。其余24只小鼠随机分为4组，每组6只，分别为正常饮食组、高脂饮食组、黄芩苷低剂量组和黄芩苷高剂量组。24只小鼠接受正常饮食或高脂饮食喂养4周后，参照文献[7]方法，构建结直肠癌原位肝转移模型。将100μL(1×106个）处于对数生长期的MC38细胞接种于供瘤鼠腋下，待皮下移植瘤直径为1.0～1.2 cm时，采用气麻机麻醉供瘤鼠，取出瘤体，除去包膜及坏死部分，用眼科剪剪成约1 mm3大小备用。其余24只已禁食12 h的小鼠术前备皮，常规消毒，采用气麻机麻醉小鼠；仰卧位固定小鼠，于右下腹作0.8～1.0 cm纵向切口，钳出盲肠；用注射器针头将盲肠末端浆膜挑破，用钝器将盲肠末端推压使其形成凹龛，将瘤块塞入凹内，然后在瘤表滴上1滴医用吻合胶，使胶覆盖瘤块表面并铺展至盲肠壁，等胶凝固（约l min）后回纳盲肠，缝合并关腹，术后每只小鼠皮下注射2万U青霉素钠。待小鼠清醒后合笼饲养。

1.3干预

正常饮食组：正常饮食饲喂4周后构建结直肠癌肝转移模型，术后第3天起灌胃100μL磷酸盐缓冲液（PBS),1次/d，共4周。

高脂饮食组：高脂饮食饲喂4周后构建结直肠癌肝转移模型，术后第3天起灌胃100μLPBS,1次/d，共4周。

黄芩苷低剂量组：高脂饮食饲喂4周后构建结直肠癌肝转移模型，术后第3天起灌胃100μL低剂量黄芩苷（50 mg/kg),1次/d，共4周。

黄芩苷高剂量组：高脂饮食饲喂4周后构建结直肠癌肝转移模型，术后第3天起灌胃100μL高剂量黄芩苷（200 mg/kg),1次/d，共4周。

1.4检测指标与方法

1.4.1体质量

每周记录小鼠体质量直至实验结束，比较各组小鼠体质量变化情况。

1.4.2血清TC、TG、LDL-C及HDL-C水平

实验结束后，收集小鼠血清，根据试剂盒说明书检测小鼠血清中的TC、TG、LDL-C和HDL-C水平。

1.4.3脂肪质量

实验结束后，称量小鼠腹股沟白色脂肪组织（iWAT）、附睾白色脂肪组织（eWAT）和背部棕色脂肪组织（BAT）的质量。

1.4.4原位肿瘤质量、肝脏质量及肝转移灶数量

实验结束后，观察各组小鼠盲肠及肝脏成瘤情况，分离盲肠肿瘤及肝脏，记录原位肿瘤质量、肝脏质量、肝转移灶数量，计算肝脏指数（肝质量/体质量）和肝转移率。

1.4.5肝脏组织形态观察

实验结束后，将小鼠肝脏用4%多聚甲醛固定48 h，采用乙醇和二甲苯进行脱水、透明，然后采用石蜡包埋，将包埋好的组织块切割成5μm厚度的切片，根据HE染色试剂盒说明书对肝组织切片进行染色，采用病理切片扫描仪观察肝脏组织形态。

1.4.6肠道菌群检测

提前备好高压灭菌的1.5 mL离心管和手术镊，待取材前一天收集小鼠粪便，避免粪便接触尿液或掉落至地面，保存于-80℃冰箱。按照QIAamp DNA Stool Mini Kit试剂盒说明书提取粪便微生物DNA；采用琼脂糖凝胶电泳和NanoDrop®ND-2000分光光度计检测DNA的纯度和浓度；利用PCR扩增合格的DNA样本16S rRNA中V3-V4可变区，引物为338F(5'-ACTCCTACGGGAGGCAGAG-3'）和806R(5'-GGAC TACHVGGGTWTCTAAT-3'）；对扩增子进行纯化、量化、标准化，然后构建合格的Miseq文库，后续用Illumina Miseq PE300平台进行测序；16S rRNA扩增建库及测序工作由上海美吉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协助完成。

1.4.7肝转移灶中上皮间质转化（EMT）基因的表达

取30 mg小鼠肝转移灶并置于1.5 mL离心管中，加入1 mL预冷的TRIzol试剂充分匀浆，然后按照TRIzol∶氯仿为5∶1的比例加入氯仿提取总RNA，应用HiScriptⅡQRTSuperMixforqPCR(+gDNAwiper）试剂盒制备cDNA。以GAPDH为内参进行荧光定量PCR扩增，以检测各组小鼠肝转移灶中Vimentin、N⁃cadherin、E⁃cadherin和Occludin mRNA的表达水平。引物由生工生物工程（上海）股份有限公司合成，引物序列见表1。扩增条件：95℃、30 s，循环1次；95℃、10 s,60℃、30 s，循环40次；95℃、15 s,60℃、60 s,95℃、15 s，循环1次。采用2-ΔΔCt法对目的基因进行相对定量。

1.5统计学方法

采用GraphPad 9.4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one-way ANOVA分析，菌群多组间比较采用Kruskal-Wallis秩和检验；采用皮尔森（Pearson）相关性分析衡量肝转移灶中EMT相关基因表达与厚壁菌门细菌丰度的相关性。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表1 PCR引物序列

2、结果

2.1对小鼠体质量的影响

第8周实验结束时，与正常饮食组比较，高脂饮食组小鼠体质量显著增加，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高脂饮食组比较，黄芩苷高、低剂量组小鼠体质量均呈下降趋势，其中黄芩苷高剂量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黄芩苷低剂量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1。

2.2对小鼠血清TC、TG、LDL-C及HDL-C水平的影响

与正常饮食组比较，高脂饮食组小鼠TC和LDL-C水平显著升高（P<0.05);TG和HDL-C呈上升趋势，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与高脂饮食组比较，黄芩苷高、低剂量组小鼠TC和LDL-C水平显著降低（P<0.05），其中黄芩苷高剂量组的干预效果更佳；黄芩苷各剂量组小鼠TG水平呈下降趋势，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黄芩苷低剂量组小鼠HDL-C水平呈上升趋势，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2。

2.3对小鼠脂肪质量的影响

与正常饮食组比较，高脂饮食组小鼠iWAT、eWAT和BAT质量均明显增加（P<0.05）。与高脂饮食组比较，黄芩苷高、低剂量组小鼠iWAT和eWAT质量均显著下降（P<0.05），且黄芩苷高剂量组iWAT质量较黄芩苷低剂量组明显降低（P<0.05）；黄芩苷高剂量组小鼠BAT质量明显降低（P<0.05）；黄芩苷低剂量组小鼠BAT质量呈下降趋势，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3。

2.4对小鼠原位肿瘤质量、肝脏质量及肝转移灶数量等的影响

与正常饮食组比较，高脂饮食组小鼠原位肿瘤质量、肝脏质量、肝质量/体质量、肝转移灶数量及总转移率均明显增加（P<0.05）。与高脂饮食组比较，黄芩苷各剂量组小鼠原位肿瘤质量、肝脏质量、肝质量/体质量、肝转移灶数量及总转移率均呈下降趋势，其中黄芩苷高剂量组的干预效果最佳（P<0.05）。见图4。

2.5对小鼠肝脏组织形态的影响

HE染色可见各组小鼠肝脏均有明显的肿瘤细胞浸润，表现为细胞排列无序、核大且着色较深。与正常饮食组比较，高脂饮食组小鼠肝脏表面转移灶较多，呈团块状；与高脂饮食组比较，黄芩苷高、低剂量组小鼠肝脏转移灶数量减少且体积较小，其中黄芩苷高剂量组小鼠肝脏转移瘤体积大幅缩小，呈局限性生长。见图5。

2.6对小鼠肠道菌群组成的影响

利用16S rRNA测序分析正常饮食组、高脂饮食组和黄芩苷组（选取黄芩苷最有效剂量组即黄芩苷高剂量组进行分析）小鼠肠道菌群的变化，各组小鼠香农（Shannon）指数无明显变化（P>0.05），表明3组小鼠肠道物种多样性无差异。

在门水平上，与正常饮食组比较，高脂饮食组小鼠厚壁菌门（Firmicutes）相对丰度增加（P<0.05），拟杆菌门（Bacteroidetes）相对丰度下降（P<0.05），厚壁菌门/拟杆菌门比值（F/B比值）升高（P<0.05）；经高剂量黄芩苷干预后，小鼠厚壁菌门相对丰度降低（P<0.05),F/B比值降低（P<0.05）。

在属水平上，组间差异显著性检验分析显示，丰度均值总和在前15的物种包括：鼠杆菌科未定义菌属（norank＿f＿muribaculaceae），异杆菌属（Allobaculum），回肠杆菌属（Ileibacterium），布劳特氏菌属（Blautia），毛螺菌科未定义菌属（unclassified＿f＿Lachnospiraceae），苏黎世杆菌属（Turicibacter），颤杆菌属（Oscillibacter），肠杆菌属（Enterorhabdus），链球菌属（Streptococcus），梭菌属（Tuzzerella），候选单胞生糖菌属（Candidatus＿Saccharimonas），拟普雷沃菌属（Alloprevotella），阴性杆菌属（Negativibacillu），消化球菌属（Peptococcus）等。与正常饮食组相比，高脂饮食组和黄芩苷组小鼠肠道内异杆菌属、回肠杆菌属、链球菌属和拟普雷沃菌属相对丰度呈下降趋势；高脂饮食组小鼠布劳特氏菌属、颤杆菌属、梭菌属、阴性杆菌属和消化球菌属的相对丰度呈上升趋势，而黄芩苷可有效下调以上细菌的丰度；高脂饮食组小鼠牧斯皮氏菌属、苏黎世杆菌属和肠杆菌属的相对丰度下降，而黄芩苷可显著增加这些细菌的丰度。见图6。

注：A为香农（Shannon）指数，B为门水平的物种分类，C为厚壁菌门/拟杆菌门（F/B）比值比较，D为属水平的物种差异分析。Deferribacterota为脱铁杆菌门，Cyanobacteria为蓝细菌门，Patescibacteria为髌骨细菌门，Desulfobacteria为脱硫菌门，Verrucomicrobia为疣微菌门，Proteobacteria为变形菌门，Actinobacteriota为放线菌门，Bacteroidetes为拟杆菌门，Firmicutes为厚壁菌门，norank＿f＿muribaculaceae为鼠杆菌科未定义菌属，Allobaculum为异杆菌属，Ileibacterium为回肠杆菌属，Blautia为布劳特氏菌属，unclassified＿f＿Lachnospiraceae为毛螺菌科未定义菌属，Turicibacter为苏黎世杆菌属，Oscillibacter为颤杆菌属，Enterorhabdus为肠杆菌属，Streptococcus为链球菌属，Tuzzerella为梭菌属，Candidatus＿Saccharimonas为候选单胞生糖菌属，Alloprevotella为拟普雷沃菌属，Negativibacillu为阴性杆菌属，Peptococcus为消化球菌属。与正常饮食组比较，*P<0.05；与高脂饮食组比较，#P<0.05;n=3,。

2.7对小鼠肝转移灶EMT相关基因表达的影响

与正常饮食组比较，高脂饮食组小鼠肝转移灶Vimentin和N⁃cadherinmRNA表达水平明显升高（P<0.05),E⁃cadherin和Occludin mRNA表达水平明显降低（P<0.05）。与高脂饮食组比较，黄芩苷组（即黄芩苷高剂量组）小鼠肝转移灶Vimentin和N⁃cadherin mRNA表达水平明显降低（P<0.05),E⁃cadherin和Occludin mRNA表达水平明显升高（P<0.05）。见图7。

已有研究[8]发现，肠道菌群可影响肿瘤的进展及其EMT水平。为此，我们尝试分析肿瘤EMT相关基因的表达水平与高脂饮食富集的多种厚壁菌门、菌属相对丰度之间的关系。Pearson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厌氧棍状菌属（Anaerotruncus）、布劳特氏菌属、克里斯滕森菌科未定义菌属（unclassified＿f＿Christensenellaceae）、消化球菌属、瘤胃菌科未定义菌属（norank＿f＿Ruminococcaceae）和罗氏菌属（Roseburia）的相对丰度与Vimentin和N⁃cadherin mRNA表达水平呈正相关，布劳特氏菌属、毛螺菌科、颤杆菌属、克里斯滕森菌科和罗氏菌属与E⁃cadherin和Occludin mRNA表达水平呈负相关。见图8。

3、讨论

有研究[9,10]发现，高脂饮食可引起肠道菌群结构紊乱，进而导致肠道内厚壁菌门丰度增加，拟杆菌门丰度下降，F/B比值上升。F/B比值上升是肠道菌群失调的标志，与结直肠癌的发生发展关系密切[11,12]。研究[4]发现，高脂饮食重塑的肠道菌群可引起肠屏障功能损伤，诱导结直肠以及肝脏的炎症反应，从而促进结直肠癌肝转移。因此，肠道菌群已被视为潜在的抗CRC肿瘤转移的治疗靶点。

近年来，中药及其有效成分因多靶点、多途径、高疗效和低毒副作用等优点，被广泛用于肿瘤的治疗。黄芩苷是中药黄芩的主要黄酮类化合物成分，可通过诱导凋亡、抑制侵袭和迁移、阻滞细胞周期及诱导自噬等途径发挥抗肿瘤作用[13]。黄芩苷可以缓解高脂饮食诱发的胰岛素抵抗和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14,15]。本研究发现，黄芩苷可有效抑制CRC的肝转移，并显著降低原位肿瘤质量和肝转移灶肿瘤的数量，提示黄芩苷用于干预CRLM具有潜在应用发展前景。

研究[16]已证实，肠道菌群是黄芩苷的作用靶点之一，其可显著降低F/B比值，重塑肠道微生物群，进而改善反复脑缺血再灌注模型小鼠的神经病变。研究[17,18]结果显示，黄芩苷可改变厚壁菌门和拟杆菌门丰度，增加短链脂肪酸产生菌水平，从而改善高脂饮食引起的糖脂代谢紊乱。本研究观察到黄芩苷抗CRLM作用与肠道菌群的变化密切关联。尤其是黄芩苷能显著下调高脂饮食富集的厚壁菌门相对丰度，同时上调拟杆菌门的水平，使得F/B比值恢复至正常水平。由此推测，黄芩苷可能通过恢复肠道菌群稳态抑制CRLM，此观点仍需进一步深入探讨。

EMT是肿瘤转移过程中的重要环节，肠道致病菌可通过直接与靶细胞接触或产生毒性代谢产物，激活信号转导及转录激活蛋白3(STAT3）、Wnt/β-连环蛋白（Wnt/β-catenin）和核因子-κB(NF-κB）等信号通路，进而诱导EMT[8]。体外研究[19]结果显示，人结直肠腺癌（Caco2）细胞与结直肠癌活检细菌共培养后，与EMT相关基因的表达发生变化。Wan等[20]发现，CRC皮下移植瘤小鼠肠道菌群失调可刺激巨噬细胞活化并分泌促炎细胞因子白介素-6(IL-6）和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诱导EMT过程。临床研究[21]表明，Ⅲ/Ⅳ期CRC患者体内具核梭杆菌（Fusobacterium nucleatum）丰度与EMT及肿瘤转移呈正相关。同时，高脂肪饮食可通过促进肠道内依赖乙醛酸循环的细菌生长，诱导肺部炎症和EMT[22]。本研究发现，高脂饮食组小鼠肝转移灶间质标志物Vimentin、N-cadherin mRNA表达水平升高，上皮标志物E-cadherin、Occludin mRNA表达水平降低，以上结果提示高脂饮食组肝脏肿瘤细胞间的黏附力降低，侵袭和迁移能力增强，而黄芩苷可抑制EMT。Pearson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高脂饮食富集的多种厚壁菌门的菌属丰度与Vimentin、N-cadherin mRNA表达呈正相关，与E-cadherin、Occludin mRNA表达呈负相关。其中，布劳特氏菌属、克里斯滕森菌科未定义菌属和罗氏菌属与EMT基因表达相关性最为显著。目前关于布劳特氏菌属和罗氏菌属在结直肠癌发生发展中的作用尚无定论。Wang等[23]发现布劳特氏菌属和罗氏菌属在结直肠癌患者体内丰度明显降低。另有研究[24,25]指出，劳特氏菌属和罗氏菌属在结直肠癌患者体内丰度较高。上述表明，高脂饮食诱导的肠道菌群紊乱可能会通过调节EMT进程影响CRLM。本研究结果证实，厚壁菌门紊乱与EMT进程具有相关性，但内在机制仍需进一步探索。

本研究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即仅考虑了黄芩苷在高脂饮食状态下能抑制CRLM的发生发展，而黄芩苷在正常饮食条件下对CRLM是否同样具有保护作用尚有待进一步明确。

综上所述，本研究初步探讨了黄芩苷抗肿瘤转移的作用及潜在机制，证实了黄芩苷可明显抑制高脂饮食诱发的CRLM及转移灶EMT水平，同时对肠道菌群具有明显的调节作用，尤其可降低厚壁菌门丰度，抑制F/B比值，进而有利于重塑肠道菌群结构。

参考文献:

[13]刘梦珂,纪蒙漾,程林,等.黄昔抗肿作用机制的研究进展]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医学版,2021,41(2):246-250.

基金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82104955);上海市科委“科技创新行动计划”启明星项目(22QA1408700);

文章来源:魏娇,征宗梅,侯新新等.黄芩苷调节肠道菌群抑制高脂饮食诱导的结直肠癌肝转移研究[J].上海中医药杂志,2023,57(10):59-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