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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古代中药的传承与药理认识

2020-07-15 323 上传者：管理员

摘要：从司岁备物、得天地精,同气相求、气味入经,以形为治、因形求理,取类比象、以类相别,炮制配伍、去性为用,实践来源、以明药理等6个方面,探究古代中药的药理认识与传承。

关键词：
中药认识
传统药理
现代药理研究
药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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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药在古代中药药理指导下,长期运用于临床治疗疾病,收效甚佳。《黄帝内经》中就有“一剂知,二剂已”说法,《神农本草经》载药三百六十余品,后《伤寒杂病论》以此用药,尊法用方,“其效如神”,被后世沿用。从此,中医药的发展以《神农本草经》为药理经典,以《黄帝内经》为理论基础,以《伤寒杂病论》为临床指南,延续千年。中药源于天地,秉承天地精气而生,可食、可药,故曰药食同源[1]。但探究中药药理却是一个十分艰难的过程。最初有“神农尝百草”而著《神农本草经》的说法,这是强调中药药理源于临床经验总结。在中医药反复实践中,从尝试总结出中药的用法用量,再到指导临床实践,是长期不断探索的结果。经过实践反复论证的中药药理,是中医药重要的宝库之一。用传统中药药理认识指导现代研究,具有传承和创新的重要意义[2]。

中药的临床总结和运用已有几千年的历史,是中医重要组成部分。中药的“药理”一词,应当有药效之理和用药之理,如药之良毒、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等;如七情、药对、七方、十剂、君臣佐使、用药大法等[3];与现代药理不同,古代中药药理源于人体试验和反复临床尝试的直接观察和经验总结,其重要特征是以中医药理论为指导。古代药理实质是基于临床试验的总结,借用自然规律和哲学思想阐释中药的性味、归经和作用。

在几千年的临床实践中,中医药通过古朴的认识方法,对中药的药理进行探讨。在炮制上,减毒增效等方式[4]最大限度激发中药的药性,发挥作用,达到养生却病的目的。在药物认识上,根据生长环境、药味、生长时间等,判断药物的基本性状和功能。在用药上,从临床治疗效果上总结药物的疗效及区别,以达到精准用药的目的。总之,古代中药的药理认识,有严密的探索机制,在这个机制下不断完善对中药的认识,明确药理,指导临床用药。

1、司岁备物,得天地精

“司岁备物”出自《素问·至真要大论》。高士宗在《黄帝素问直解·至真要大论》中注解为:“司岁,五运五行主岁也;备物,随五行所主之运,备五行所属之物也。”其意为岁物享天地岁年之气而生成,不同岁年主司气运不同,岁物采收、储备相应也不同,随司岁所备药,可提高药物疗效[5]。后世发展,有司岁年而备物,预见疾病的思想,但药理上由采药依六气主司,发展为炮制修合以助天地之力。

故古代药理多以此为依据,结合五行藏象理论,阐述药物归经和药理作用。《神农本草经》司岁备物的思想主要运用在药物年岁生长和季节禀赋上[6]。如年岁,“秦艽气味苦平,色如黄土,罗纹交纠,左右旋转,禀天地阴阳交感之气。盖天气左旋右转,地气右旋左转,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主治寒热邪气者,地气从内以出外,阴气外交于阳,而寒气自散矣”。

如季节,“薏苡仁夏长秋成,味甘色白,禀阳明金土之精。金能制风,土能胜湿,故治以上诸证”“天门冬禀寒水之气,而上通于天,故有天冬之名,主治诸暴风湿痹者,言风湿之邪暴中于人身,而成半身不遂之偏痹。天冬禀水天之气,环转运行,故可治也”。以植物一年的生存状态,来推断药物的性质,以性为用。同时以花期、结果时间、生长季节、采收时令等为依据,推断药物禀赋季节性质,入经治病。这种直观观察源于古人对天人合一的宇宙观的总结延伸,是在古朴哲学指导下的认识方法,同样也是自然规律下用中药治疗的自然准则。

2、同气相求,气味入经

“同气相求”作为中医学常见的哲学思想之一[7],首见于《易·乾卦·文言》,言“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同气相求与异性相吸看似违背,其实是事物发展的两个阶段,在量变中需要同气相求,而在质变上需要异性相吸。简而言之,同气相求是事物相对静止的常态,而异性相吸是事物运动的关键节点。这与《灵枢·决气》中“两神相搏,合而成形”同理,与阴阳交感属同一哲学思想。在药理方面,同气相求以五行为纽带,将药物药理与机体生理病理紧密结合。古代中药典籍众说纷纭,各执己见,但以同气相求理论建构的五行藏象体系一直未被动摇。

中药药理由此可分为药物来源和归经两种同气相求。药物来源,禀赋自然之气而入药。归经则是结合古代简朴药理实验研究,将具有相同药气的药物归为一经,以此阐述药理。某药归某经,本质上就是认为这味药对某一条或某几条经络疾病影响较大[8],按现代研究表述即为某一药与某一经络具有较强的相关性。《医学源流论》言:“因其能治何经之病,后人即指为何经之药。”

同气相求,一为药物之气,一为药理之气。药物以自然之气而生,故带自然之气;善生之处,其药故有可取之理。如“菖蒲生于水石之中,受太阳寒水之气。其味辛合于肺金而主表;其温和于心包络之经,通于君火而主神。其主风寒湿痹、咳逆上气者,从肺驱邪以解表也”“石斛生于石上,得水长生,是禀水面之专精而补肾”“肉苁蓉是马精落地所生,取治精虚者,同气相求之义也。凡五劳七伤,久而不愈,未有不伤其阴者。苁蓉补五脏之精,精足则阴足”。

药理之气是将药物的性味赋予五行藏象,入经治病。例如“赤箭气味辛温,其根名为天麻者,气味甘平,盖赤箭辛温属金,金能制风,而有弧矢之威,故主杀鬼精物”“天麻甘平属土,土能胜湿,而居五运之中,故能治蛊毒恶风”“紫苏气微温,禀天之春气而入肝;味辛,得地之金味而入肺。主下气者,肺行其治节之令也。杀谷除饮食者,气温达肝,肝疏畅而脾亦健运也,辟口臭、去邪毒、辟恶气者,辛中带香,香为天地之正气也,香能胜臭,即能解毒,又能胜邪气也”。

3、以形为治,因形求理

徐灵胎言:“因形求理,则效可知矣。”李时珍言:“天地禀形,不理阴阳,形色自然,皆有法象。”自然草本,大多具有显著的客观表象,以药物的生物特性、生长习性和生活环境等自然之象,因形命名,依质入药,由象及效[9]是古代医家认识药理的重要手段。

因形求理,以自然形状和质地,探讨药物的药理性质及机制,以形治形[10],以质治质。例如形状上有“麦冬一本横生,根颗连络。有十二枚者,有十四枚者,有十五、六枚者,盖合于人身十二经络。加任之屏翳,督之长强,为十四络;又加脾之大络名大包,共计十五络;又加胃之大络名虚里,共计十六络。唯圣人能体察之,用之以通脉络”“续断有肉有筋,如人筋在肉中之象;而色带紫、带黑,为肝肾之象;折跌筋骨有伤,而能补不足、续其断绝”。在质地上有“薯蓣生捣,最多津液而稠黏,又能补肾而填精,精强则强阴”“菟丝子,子中脂膏最足,绝类人精,金生水也,主续绝伤者,子中脂膏,如丝不断,善于补续也”。

4、取类比象,以类相别

“取类比象”是中医学认识未知事物的重要方法之一。取类,就是在不同事物中因有相同性质而分为一类,这一类具有的共性为取类。比象,则是把具有这一类性质的归入其中,进行推理[11]。最早见于《易传·系辞》,其言:“近取诸身,远取诸物象……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则天下之能事毕矣。”在医学典籍《黄帝内经》中有言:“不引比类,是知不明也。”以类相别,则是在取类比象后鉴别用药的药理认识手段,即共性下的个性,是临床鉴别用药的重要方式。“诸花皆升,旋覆独降;诸子皆降,苍耳独升”,当为以类相别。

取类比象在中药中运用十分广泛,以五行藏象为基础的五色五脏体系、五味五脏体系等均有体现,可以夸张地认为取类比象是古代中药药理认识的思想基础。取类比象结合临床实践,又分具体药性,如黄疸有阴黄、阳黄之别,用药固然有所不同,虽为芍药,但分赤、白。故有取类比象,以类相别。例如取类有“菊花,凡芳香之物,皆能治头目肌表之疾。但香则无不辛燥者,淮菊得天地秋金清肃之气,而不甚燥烈,故于头目风火之疾尤宜焉”“麦门冬,凡物之凉者,其心必热,热者阴中之阳也,人但知热去,而不知用阳,得其阳而后能通阴中之气”。比象者有“羌活,此物生苗,一茎直上,有风不动,无风自动,故名独活。后人以独活而处于西羌者,名羌活;处于中国处处有者,名独活。今观肆中所市,竟有二种。有云羌活主上,独活主下,是不可解也”。

5、炮制配伍,去性为用

“增效、减毒、缓性、生熟异治”是中药炮制重要目的[12],在大量的中医实践中,医家以临床药效为目的,对天然本草进行炮制,改变其药理作用。与炮制改变药性的方法相同,还有配伍去性为用之法,以七情配伍改变药性,增强临床祛邪扶正的作用[13]。炮制最早见于《灵枢·邪客》“秫米半夏汤”治疗“邪气客人”。其中“制半夏”即为修制过的半夏。生半夏毒性大,常以生姜制用,以“炼制”来降低毒性。《素问·缪刺论》中“角发”“杨治”,当为最早血余炭。就配伍而言,李时珍概括为:“药有七情,独行者,单方不用辅也;相须者,同类不可离也,如人参、甘草、黄芪、知母之类;相使者,我之佐使也;相恶者,夺我之能也;相畏者,受彼之制也;相反者,两不相合也;相杀者,制彼之毒也。”

中药炮制学是中药学重要组成部分,是中药以临床疗效为主导的重要加工手段,以炮制方法的不同,则可改变其药效,是古代药理的重要研究内容。例如,“地黄,唐以后几蒸几晒为熟地黄,苦味尽除,入于温补肾经丸剂,颇为相宜;若入汤剂及养血凉血等方,甚属不合。盖地黄专取其性凉而滑利流通,熟则腻滞不凉,全失其本性矣”“白术,今以生术削去皮,急火炙令熟,则味甘温而质地滋润,久服有延年不饥之效”。配伍上,“茜草,又《素问》以芦茹一两,乌贼鱼骨四两,丸以雀卵,饮以鲍鱼汁,治气竭肝伤、脱血、血枯,妇人血枯经闭,丈夫阴痿精伤,名曰乌贼骨一芦茹丸”“半夏,以生姜汁、甘草水浸一日夜,洗净,又用河水浸三日,一日一换,滤起蒸熟,晒干切片,隔一年用之,甚效”。

6、实践来源,以明药理

《淮南子·修务训》言:“神农尝百草之滋味,一日而遇七十毒。”这是本草最早的临床试验来源,古人以尝草的方式,去认识药物的气、味、色、毒等药理[14],以直观人体试验所得药理,延续中药药理几千年。除却“尝草”,古代医家还有以动物为试验载体,获得药理知识的方法,如李时珍以苎麻验证散血“以生猪血试之”。但最终用法,一切则以临床为检验标准,临床以病试药,以药试病较为常见[15]。

对待新的病症和难以鉴别的病症,常常以医治病时以病验药,以人试药。如“地黄,盖以熟地黄之胶黏善著。女人有孕服四物汤为主,随证加入攻破之药而不伤,以四物汤中之熟地黄能护胎也。知其护胎之功,便可悟其护邪之害。如油入面,一著遂不能去也。”“远志,抱朴子谓,陵阳子仲,服远志二十七年,有子三十七人。开书所视,记而不忘,著久服之效也。”

7、小结

药理本质是解释说明药物,以方便归纳总结临床药效、指导临床运用和传承中药知识,具体含义上包含药效之理和用药之理。古代中药药理认识自成体系,研究多源于临床实践的直接总结和反复论治,其本质是实践的总结和升华。在阐述药理时,通常运用中医基础理论和中医哲学进行解释。故而中药药理不能离开中医理论,否则只能称为药理,不可称为中药药理。古代医家多以药物气、味、色、形、质地、生之时、生之地等为认识基础[16];以五运六气、天人合一、取类比象、五行藏象等哲学方法指导;以临床疗效为认识药理出发点,推导药理及作用机制[17],辅助中医,扶正祛邪。中药学以中医基础理论为指导,结合大量实践,最终形成一个集种(养)植、采收、加工、用药为一体的药理学体系。

“司岁备物,得天地精”是强调药物源于自然,应该顺从自然规律去认识和使用中药;“同气相求,气味入经”是强调以中医理论为指导,根据药物基本性质、临床运用经验,归纳药性,合理用药;“以形为治,因形求理”是强调根据药物形状,结合临床,总结出具有形态特点的中药药理;“取类比象,以类相别”是强调分门别类,概括其共性,区分其个性,是鉴别用药的重要理论来源;“炮制配伍,去性为用”是强调运用现有技术手段,最大限度发挥药性;“实践来源,以明药理”是强调古代药理其实质是临床实践,属于临床实践经验的总结,后期反复论证,最终探索出用法用量的最佳药效。

在几千年的发展中,中药药理始终以疗效为唯一评判标准,建立起庞大的体系。这样独特的结构体系,也为现代药理提供了进一步研究的可能,例如,青蒿素的发现,证明古代药理的价值,是研究的重要基石,为医药事业贡献了继续研究的基础,应当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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