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村落是当地独特自然资源和民族特色的集中体现。2012年12月7日,《关于开展传统村落调查的通知》(建村(【2012】58号)中指出:“形成较早,拥有较丰富的传统资源,并具有一定历史、文化、科学、艺术、社会、经济价值,应当被予以国家重点保护的村落”为传统村落[1],为传统村落保护规划提供了重要依据。截至2019年6月,临沧市共有36个村落被列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其中沧源县有6个。嘎多村于2016年被列入第四批传统村落。

社会文化因素在村落的形成、民居的产生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只有深入理解嘎多村的内在的文化,才能准确把握住村落景观空间的核心与内涵,凝练出村落景观空间的特征。对于单个传统村落的研究,大多学者将实地调研[2]、量化分析[3]、空间句法[4]等方法运用于村落研究中,此外,社会学、人类学学者,如费孝通、林耀华等从人类学、社会学角度也对村落进行了系列研究,并取得了一定成果[5],为嘎多村的景观空间特征的系统研究提供了参考。通过实地调查与文献分析法,运用人类学社会学方法,把嘎多村的村落景观空间与民族文化及乡土生活联系起来,由表及里进行研究。

一、嘎多村基本概况

(一)嘎多村概况

嘎多村位于云南省临沧市沧源县单甲乡西南部,处于山区。嘎多村由新寨、上寨、下寨3个寨组成,共有298余户人家,人口总数1249人,属传统佤族聚居的村落。

“嘎多”在佤语中的意思是“住在山上的人”,整个村落古朴和原始特色分明,树围着房,房依着树;山即是寨,寨即是山。嘎多村周边群山环绕,处于山腰,环村流过的河流在村角处汇集,从远处看呈“Y”字型,充分表现出佤族先民对择水而居这一村寨选址的要求。村落背山面水,坐东北朝西南,周边原始森林与村庄融合在一起,体现了佤族人注重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传统。嘎多村又被当地人称之为“月亮古寨”,有两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是因村落位置独特,山高林密,谷底与山峰呈“V”字型,晚上能看见月亮的时间短且月亮格外皎洁,由此被称为“月亮古寨”;另有一说是佤族受到民族宗教的影响,一直对水牛有崇拜,因而房顶装饰牛角的镂空雕刻,恰似一对弯月,故名为“月亮古寨”。嘎多村佤族人热爱自然、崇拜自然,与大自然和谐共存,并将村落建于山水之间,使得嘎多村被称为“世外桃源”。

传统村落的自然环境包括村落的周边环境以及村落与周边环境的关系,受自然环境的影响,传统村落的选址布局呈现不同的形态。传统村落布局模式大多符合民族传统的风水学,嘎多村亦然。嘎多村坐落于山林之中,北侧为风水林,南侧为水源林,符合中国古村落的风水学选址要求。村落周边山川、水系、竹林和农田将嘎多村包围在山清水秀的环境之中,构成一幅优美的山水画。

嘎多村被当地人称为“月亮古寨”,在村内有大量的佤族文化元素,展现出村落独具特色的风俗风貌。例如:佤族文化图腾、观月台、弯月镂空图案的屋檐、传统装饰形状的门窗、青瓦和竹瓦片覆盖的屋顶、木板围成的房屋外墙、石头砌成的围墙和竹子做的门闩等。

(二)嘎多村整体布局

嘎多村坐落于山腰缓坡地带,地势北高南低、西高东低,海拔1487～1700m。嘎多村具有典型山地村落特征,村落位于山腰处,河流在村角汇集。村内局部地区坡度较大,房屋沿着山势建设,整体自西北向东南展开,村内的房屋大多建在5%至20%的山坡上,高差变化大,具有显著的佤族村落风格。嘎多村由3个寨组成,呈块状分布(如图1),呈现出“大分散村落、小聚居住宅”的空间形态[6]。村落整体布局为多层环绕式,建筑平面呈U型内凹式布局,建筑朝向基本一致。

从布局上看,嘎多村依山面水。从传统风水学角度来分析,嘎多村符合传统风水学的“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选址格局[7]。村落中树围着房,房围着树,村寨与周边植物景观相得益彰;东南方是居民耕作的农田,靠山即“龙脉”所在,称玄武山,左右护山分别称为“青龙”、“白虎”,村前方近处之山称为“朱雀”,远山之山为朝拱之山;中间平整地部分称为明堂,为村基所在。层层跌落的稻田景观形成了嘎多村独特的农业景观;受地势影响,在村角处汇集的东丁河,为村落提供日常的生活用水,也是嘎多村山水景观的一部分。山林、村落、农田和河流四元素构成嘎多村整体“山林—村落—农田—河流”的山水格局[8]。

图1嘎多村总平面布局图

立面上村落山水布局符合山水格局要求的典型传统村落选址条件。村址地势的变化构成了村寨复杂多变的竖向景观空间,山地环境造就了曲折多变的巷道空间,丰富了村落竖向空间上的变化。此外,当地居民利用使用坡地劳作,自然形成了梯田景观。嘎多村的选址遵循中国古代村落选址的传统风水学要求,将自然环境和人工环境完美融合,整体呈现出“山林—村落—农田—河流”的山水格局。

二、嘎多村空间类型

(一)组团空间

嘎多村可分为新寨、上寨和下寨3个组团空间。新寨组团位于嘎多村西北部,东部地势较高,巷道多运用坡地的方式来处理高差间的变化。该组团建筑密度较高、临主街,周边有二级小道环绕,组团内没有明显道路进入,道路连接度较低。上寨组团位于嘎多村中部,坡地较为平缓,街巷多沿等高线布置。该组团建筑密度较低,占地面积较大,空间较为宽敞,景观空间的活动性大,内部多为公共活动场所,嘎多村内主要的活动场所月亮广场就位于该组团。下寨组团位于嘎多村东南部,地面起伏不大,巷道呈直线分布,部分巷道有高低起伏。该组团建筑密度较高。一级道路未经过该区域,该组团的内部道路以二级道路和三级道路为主。村寨平面布局表现为内部建筑有很强的秩序性,顺沿道路由高至低整齐排列的特征。

(二)水系空间

传统村落内部的水系空间常以线状形态存在,无论从平面布局还是从立面空间上来看,都具有极高的景观价值。嘎多村的水系空间主要是由东丁河构成,河流交汇于村落角,远看河流像“Y”字型。东丁河河道宽4m,自然形成,河水清澈,河边绿树成荫,环境优美,其水系不直接流经嘎多村,而是自西向东环绕于流经村落外部,体现出佤族先民择水而居的选址理念。村落水系景观空间丰富,河流两侧多为自然式驳岸,有大面积的农田耕地分布,整体竖向景观丰富。道路、护坡、河道、农田形成的景观序列层次感分明。

(三)街巷空间

嘎多村巷道以复合型形态存在,巷道肌理较为复杂,路网形态多样,空间形式丰富,村落通过多条主巷道串联,转折点多。嘎多村内部巷道大致可分为3级(如图2):第1级为主要道路,北部连接单甲乡,西部桐乡东丁村,道路平缓且宽阔,宽度为4～6m,车辆可由此出入;第2级为次要道路,连接各个组团空间,宽度比第1级道路窄,为2.5～4m,转折灵活多变,多在其转折处分出2条或3条支巷,坡度变化较第1级略为明显;第3级为连接建筑间的巷道,多用作生活道路,直接通往各民居建筑,宽度在0.7～2m,由于民居建筑处于山间,地势起伏明显,巷道多采用“之”字形斜坡来解决高低联接问题,“Y”字型分叉分流路口,因此村内线性空间变化丰富,极具特色[3]。

图2嘎多村街巷空间分布图

(四)节点空间

村落内部形成道路交叉节点即为巷道节点空间[9],嘎多村的节点空间为2条或多条道路交叉处(图3)。

图3嘎多村节点空间分布图

由于山地地形变化复杂,村落中形成了形式多样的转折点和交叉点,村落中大量使用“之”字形道路来解决道路中存在的高差问题,从而呈现出了不同的节点空间形式。通过分析,可将嘎多村内部巷道分为Y字形、交叉形、T字形和十字形四种节点空间形式。嘎多村内节点空间共49处,其中:“Y字型”道路最为常见,有23处,较好地适应了地形变化,具有分散视线、分散人流的作用,有峰回路转之感,创造出丰富多变的空间;T字型道路有14处,多处于两条巷道正对交叉的地段;交叉型、十字型道路分别为9处和3处。嘎多村内道路节点空间的样式变化丰富,多种道路交叉方式的空间形成了不同的巷道空间的立体景观和视觉效果,同时也为人们创造出了不同的道路节点空间的体验。

村落公共活动空间是居民日常休闲以及重大活动聚会的小型空间,如运动场地、休憩广场、交流广场、老人活动中心等。因当前嘎多村内旅游资源尚未被完全开发,其周边的山水景观也未被充分利用,故村内尚无完善的基础配套设施,因此,嘎多村娱乐活动场所以及公共交流空间相对较少。目前嘎多村内共有3处公共空间(图4),分别是位于道路交叉口的活动场地、月亮广场和村庄高处的小学球场。月亮广场作为嘎多村内面积最大的公共活动场地,为村落中居民的日常交流、大型的活动举办提供了聚集场所。月亮广场入口处种植大榕树,具有风水树的象征意义,不仅成为视线上的停留点,还与周边的建筑形成良好的空间围合感。月亮广场周边以葫芦、月亮等元素符号绘制木质栏杆,融入了当地的文化元素,彰显了当地的佤族特色。随着村民日常交往活动的日益频繁,月亮广场逐渐成为了村民开展社交活动的中心场地。3个公共空间之间的平面距离较短,但是由于高程变化,实际路程较远。

图4嘎多村公共空间分布

(五)界面空间

1.底界面

嘎多村的底界面主要体现在路面的铺装材料以及地形高差变化上。

从铺装材料来看,嘎多村的街巷空间的铺装较为单一,由于山地环境的险恶,当地居民往往就地取材,选用当地现有的资源和材料进行建造,因此,村落多选取易获取的材料来装饰底界面,这样的底界面更好地表现了当地的自然古朴的民族风貌。目前村寨中的主要道路多用水泥路铺设,巷道支路以石板、石阶、土路、水泥路面等多种材料铺设,界面空间丰富多变。

从地形高差来看,嘎多村处于坡度为5%～20%的缓坡地带,内部街巷空间高差变化丰富,村落中采用多样化的坡地与台阶来化解高差连接问题。道路连接用坡地与台阶,与周边的护坡组成不尽相同,有的采取与挡土墙组成的方式,有的利用竹栏杆进行围合,有的直接与周边土地相连。

2.侧界面

嘎多村的侧界面通过建筑的墙体与院落体现、以及街巷空间与周边环境的连接方式体现。嘎多村内的大门佤族特色鲜明,每条的入户巷道都有大门设置,由简单的几个竹竿和混凝土构成。村落内简易的门闩装置跟佤族信奉的原始宗教有关,村寨表现出外紧内松、防外不防内的和谐状态,其门栓装置使用搭扣方式。

3.顶界面

顶界面通常是指由坡屋顶和挑梁组成的可视天际范围,以人视角来观察,沿街巷的直线方向即包括植被、梯田、高大乔木和远山共同构成的顶界面。

(六)建筑空间

从建筑材料来看,村落内部的建筑多使用竹木材料,并且使用当地的石材作为建筑的分隔材料。以木作梁柱、竹子为屋顶的建筑形式形成了当地古朴自然的建筑风格[10]。

从建筑形式来看,村内建筑多为干栏式和四照落壁式两种建筑形式[11]。两层的干栏式楼房,上层用来居住,下层用来喂养牲畜。但近年来嘎多村内改善了原有的居住环境,村寨开辟了专门区域集中养殖家禽,部分房屋的下层空间改作子女的卧室或者客房,二层空间则结合坡屋顶空间形成的更大的区域,更为开敞亮堂。四壁落地式建筑,又被称为“鸡笼罩式房”。整体外形看起来像被一个巨大的圆弧形茅草屋顶笼罩,屋顶几乎贴近地面,是一种极为独特的结构建筑。

从建筑细部来看,目前嘎多村内的房屋外墙以及隔板运用传统的木板拼接而成,屋顶由青瓦覆盖,会在屋顶面上叠加铺设竹片瓦以保留延续传统的建筑风貌。村内的建筑屋檐用了月亮镂空装饰,并在建筑主入口等处添加月亮、葫芦等造型作装饰,表现当地传统民居细部特色。

从现状来看,嘎多村内的建筑风格、建筑布局、建筑形式、建筑细部等都保持着原有风貌,从建村延续至今。

(七)景观要素

古树是指树龄在100a以上的树木,而名木是指品种稀有、珍贵或拥有丰富历史价值、纪念意义的树木。古树名木是传统村落历史文化价值的体现,也是传统村落的重要保护对象。大榕树在佤族被称为神树,佤族村寨都会种植有几棵大榕树。在嘎多村内有3棵榕树被鉴定为古树名木(如图5):第1棵位于月亮广场入口处,古树周边为石头砌成的围墙围合而成,被当地人称为月亮古树,成为月亮古寨的标识象征,树龄约为400a,树高约为8m,冠幅约5m;第2棵位于村寨中部,树龄在100a,高度约为10m,冠幅为5m;第3棵也位于村寨中部,树龄为200a,树高约为12m,冠幅为5m(表1)。村寨内古树虽然树龄有所不同,但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是当地千年来生息繁衍、与大自然和谐共处的见证者,它们作为村寨的标志,有极高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和生态价值。

图5嘎多村古树名木分布

表1嘎多村古树名木(根据保护规划资料作者自绘)

嘎多村内植物资源丰富,作为软质景观具有美化村寨的功能。村内栽植有大量的竹子、大叶黄杨、女贞、松树等园林景观植物,也种植有玉米、烟草、茶、芭蕉等农业作物。村内的这些植物在生态上具有净化村内空气、水体和土壤的作用,为当地居民提供了宜居的山区生态环境,有效地调节了山区的湿度和温度,创造了良好的小气候环境,充分保护了当地植物的多样性;在实用功能上,农作物为当地居民提供了日常的粮食;在美化功能上,具有美化村落的作用,增加了村落的软景绿化,丰富了村落的内部空间。

三、嘎多村景观空间发展的影响因素

拉普卜特在《宅形与文化》中写道:“民间的盖房习惯是下意识地把文化与需求与价值,以及愿望、梦想和人的情感转化为物质形式”[12]。嘎多村的景观空间是佤族人民生存理念、社会关系以及精神寄托在物质生活中的投影,探究景观空间背后的深层动因,才能精准把握嘎多村景观空间的独特之处。

(一)自然地理环境因素的影响

嘎多村所在的沧源县内山区面积占99.2%;坝区面积占0.8%,区域内山峦起伏、沟谷纵横的自然环境为嘎多村提供了丰富的物产和自然资源,也限定了村落景观空间的基本形态。

为适应山地地形,村内的建筑大多沿着等高线的方向建设,村内的街巷也随形就势采用坡道或台阶的连接,农田被开辟成一层一层的梯田,人类的智慧与自然环境碰撞下形成的村落、坡道、梯田构成了嘎多村景观空间的基础。

无论是干栏式民居或是四壁落地式民居,其传统建筑皆是就地取材使用木材、竹材、石料、茅草等纯自然材料,究其原因,其一有赖于造物主的慷慨馈赠,在村落四周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可用于建造;其二则是与世隔绝的环境成为了新建材与建造技术传入的壁垒。

(二)社会文化因素的影响

1.民俗宗教的影响

对自然的崇拜是人类最早的宗教意识,佤族人的自然崇拜对象是大树,尤其是对榕树的崇拜。佤族史诗《司岗里》中说道:“凡有大榕树的地方就是你的住处”,佤族人因而把榕树作为村子的守护神,并用榕树作为寨门的标志。嘎多村中的三棵百年古树皆是榕树,其中一棵名为月亮古树,位于入村口,树龄达400a,与嘎多村的建村历史同龄,因而可以猜测,月亮古树即是建村时嘎多村先民们种下或者寻得的护村神树,印证了大树崇拜对嘎多村景观空间的影响。

对火的崇拜也是佤族自然崇拜的重要部分,在佤族人的观念里,火神往往又是家神、灶神。因而佤族民居里中的火塘被赋予了神圣的内涵,火塘区不仅仅是生火做饭、会客、家庭聊天的场所,也传承了佤族的文化和精神,一代又一代的长者们在火塘边向后辈们讲述着祖辈的故事,传授着生产、生活知识,火塘中燃烧的火焰伴随着佤族文化的火种绵延不息。佤族把祖先崇拜与火塘崇拜融合在一起,他们不设祖先灵位,相信祖先之灵依附于火塘之上,永远伴随着他们,因此嘎多村的村民们在自家堂屋进餐时会在火塘的铁三角或者锅庄石上供奉食物,作为对祖先的献祭品。火塘在嘎多村民居中有着重要地位:以堂屋为民居布局的核心,以火塘为堂屋的灵魂,火塘成为民居就景观空间的重要特征。

佤族崇拜牛,牛崇拜的主题是祈求农作物丰产,其贯穿于佤族的神话传说与生产生活中,与牛相关的装饰也成为佤族村落景观的标志之一。嘎多村传统民居的屋脊两端有一个交叉角,远看如两个小牛角,民居中常见的镂空雕刻或建筑构件多采用了牛角的形状。

2.传统习俗与行为习惯的影响

每年农历八月十四是佤族传统的新米节,是庆祝丰收的习俗节日,嘎多村的村民们聚集在月亮广场举行传统的“剽牛祭祀”、吃新米、摔跤、拉木鼓等活动,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民们围绕着篝火,敲响木鼓,载歌载舞欢度佳节。月亮广场作为嘎多村传统节日的庆祝场地,承载了村内重要的社会活动,其寨心的地位不言而喻,是嘎多村景观空间的重要节点。

关于佤族的族源,有“司岗里”的说法,沧源县的佤族认为“司岗”是葫芦,“里”是出来,认为人是从葫芦里出来的,葫芦作为人的起源之地自然有重要的地位;嘎多村在当地有着“月亮古寨”之称,因而葫芦和月亮两种元素成为嘎多村重要的景观标志,被广泛运用在建筑细部及景观小品的装饰上。

3.风水理念的影响

嘎多村依山面水,山林、村落、农田、河流相得益彰,符合传统风水学的“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选址要求,体现了风水观念影响下的天人合一的村落景观空间格局。

四、嘎多村景观空间保护建议

通过嘎多村景观空间的解析研究,归纳出嘎多村的景观空间特征。1)从组团空间来看,受社会结构的影响,嘎多村由新寨、上寨和下寨三个明显的组团组成,各组团空间的建筑密度不同;2)从水系空间来看,嘎多村外部被东丁河所环绕,水域周边为自然式驳岸,整体竖向层次丰富清晰;3)从街巷空间来看,在建筑排布的影响下,村内道路具有明显的等级划分,分别为主路、连接组团间的次路以及通往每户的巷道;4)从节点空间来看,嘎多村内部巷道在节点空间形式较为丰富多样,其交叉点有Y字型、交叉型、T字型、十字型,呈现形式多样,公共空间节点主要由路口的活动场地、月亮广场等组成,空间形式略为单一;5)从界面空间来看,其顶界面、侧界面和顶界面受当地地理条件以及周边自然环境的共同影响,表现出当地独有的景观空间特征;6)从建筑空间来看,主要有干栏式和落地式2种建筑结构。其在建筑的风格、布局、材料以及细部的体现上与沧源县其他传统村落相比既有共性又有差异,使其建筑具备地域文化和民族文化特征。根据分析结果,提出如下保护建议。

(一)宏观层面的保护

从宏观角度看,嘎多村拥有优越的地理条件,村落景观空间与自然环境融合,与周边自然山体、农田、河流等要素之间关系和谐。村落周边山林充足的自然生态资源,东丁河充沛的水系资源,为嘎多村提供了丰富的物产,具有极高的保护价值。

对山体生态景观风貌进行控制,对嘎多村的天然水源林、风水林以及周边大片的山体形成区域进行保护,有效控制人为因素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和影响;对周边耕地形态进行保护,维护周边自然的田埂形态,延续耕地原有肌理;东丁河水系生态保护方面,应进一步增强居民的环保和生态意识,保持东丁河流域的自然河道形态,周边植物种植当地植物种。

(二)中观层面的保护

从组团空间、水系空间、街巷空间、节点空间、界面空间和建筑空间6个方面为嘎多村的景观空间提出相关保护建议。在实施保护的同时,应加强居民的对于空间保护与环境保护的重视,生活在其中的居民保护意识增强,相关保护工作才能进行。

通过对现有的街巷空间的特征解析,保留村落原有的街巷自然肌理和其街巷铺装特色,延续其现有的空间尺度感。对东丁河流域进行重点保护,保留其原有的自然形态,保持水源、水质不变,并加强居民的环保意识。关于节点空间的保护,划分好保护节点和保护等级。以村落中部组团密度高的空间节点为一级保护对象,以村落边缘节点空间为二级保护对象。组团密度高的区域节点空间形态丰富,多数随着街巷的转折度与两侧建筑的高度而呈现丰富多变的节点空间。对其进行保护有利于维护村民日常活动场所,增强村民的日常娱乐活动建设。关于组团空间的保护,对其传统民居进行等级划分、区域划分式保护。嘎多存内传统民居大多集中于下寨,而新建民居大多集中于上寨和新寨,因此,将下寨划分为一级保护对象,上寨和新寨为二级保护对象,有助于未来组团空间保护和建设。关于建筑空间的保护,保留佤族传统建筑的风格特色,嘎多村建筑多为干栏式和四照落壁式的佤族传统民居,多数民居建筑年代久远,保存较为完整,为未来建筑空间的保护和发展提供了参考。

(三)从微观层面保护

在微观层面上,应重点保护体现嘎多村文化特征的景观要素和标志。如村内的三株古榕树是村民的神树,体现着佤族人民的自然崇拜文化,不仅有生态价值,更蕴含了重要的文化意义,禁止砍伐或亵渎;嘎多村民居中的火塘是承载佤族人民的祖先崇拜和火神崇拜,是代代佤族人围塘而居的生活缩影,在民居改造或新民居建设的过程中,必须营造以火塘为核心的建筑空间;牛角装饰、月牙装饰、葫芦装饰是嘎多村重要的景观特征,应被恰当保护。

传统村落景观是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表现载体,嘎多村的景观空间在形态布局、景观意向、建筑组团体现着佤族人民的生活节奏与文化特色,从屋顶的镂空木雕到整个村落的自然山水建筑格局,从佤族的文化到其宗教信仰,都发挥着佤族景观空间独特的作用。嘎多村处于偏远的山区,进村道路崎岖不平,居民的日常生活大多都是自给自足,使其与外界环境之间联系很少,因此嘎多村维持了传统的少数民族村落的景观风貌。挖掘嘎多村的景观空间特征,延续当地景观空间,为该村落的保护和发展提供了相应的理论基础。

参考文献：

[1]胡燕,陈晟,曹玮,等.传统村落的概念和文化内涵[J].城市发展研究,2014,21(1):10-13.

[2]迪力旦尔·地里夏提.北京市延庆区珍珠泉村景观空间特征分析[J].建筑与文化,2019(5):81-83.

[3]李哲,殷继阳.山地型侗族传统村落街巷空间形态探析:以芋头村为例[J].中外建筑,2019(3):107-109.

[4]陈丹丹.基于空间句法的古村落空间形态研究:以祁门县渚口村为例[J].城市发展研究,2017,24(8):29-34.

[5]朱凯凯.陕西省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及景观特征研究[D].西安:西安外国语大学,2018.

[6]李晓梅.佤族山地传统村落空间形态特征及其保护研究[D].昆明:昆明理工大学,2019.

[7]张东.中原地区传统村落空间形态研究[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7.

[8]吴宇凡.贵州镇宁县布依族传统村落景观空间形态研究[D].广州:华南农业大学,2016.

[9]龙林格格.湘西花垣县苗族传统村落空间形态解祈[D].北京:北京建筑大学,2018.

[10]富格锦.民族村落文化景观构成及保护研究[D].昆明:昆明理工大学,2016.

[11]王登辉.云南典型民族传统村落保护更新研究[D].昆明:云南农业大学,2017.

[12]阿摩斯·拉普卜特(AmosRapoport)著常青,徐菁译.宅形与文化[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7.

匡刘清晨,宋钰红,刘娜,徐满,徐华.沧源县嘎多佤族传统村落景观空间特征研究[J].西南林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2021,5(01):48-55.

基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31560231)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51968064)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