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颈癌是威胁全球女性健康的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其发病率和死亡率均居我国女性肿瘤第四位，且年龄分布逐渐年轻化[1]。研究显示，几乎所有的宫颈癌均是由高危型人乳头瘤病毒（human papilloma virus,HPV）导致[2]。多项报告[1-3]显示，HPV疫苗可以预防宫颈癌，并推荐在首次性行为前接种，以达到更佳效果，故而优先推荐9～26岁女性接种。中国女性的HPV感染高峰年龄为20～24岁。因此，大学生感染HPV的风险很高，但由于我国国家疫苗免疫规划[3-4]中不包含HPV疫苗，再加上受多种因素影响，大部分女大学生仍存在疫苗犹豫的现象[4-5]。世界卫生组织免疫战略咨询专家组（strategic advisory group of experts,SAGE）将疫苗犹豫定义为在疫苗服务可及的情况下拒绝或延迟接种疫苗。SAGE将其纳入全球十大健康威胁之一[6]。疫苗犹豫不仅是一种行为结果，而且是个体决策和行为过程中的怀疑和反对的赋权过程[7]。减少女大学生HPV疫苗犹豫将有助于提高HPV疫苗覆盖率。然而，目前针对女大学生HPV疫苗犹豫的真实感受的质性研究相对较少。社会生态理论模型包含微观系统（如影响个体行为的生物、心理等子系统）、中观系统（如家庭、工作群体等对个体系统产生影响的小规模群体）、宏观系统（如组织、社区和社会文化等更大的系统和群体）3个层面[8-9]。该模型作为综合的行为影响因素框架，通过探索个人和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来解释健康问题，多被应用于健康促进领域，通过了解影响健康行为的多系统层面因素，指导卫生服务保健工作者的临床实践[10]。女大学生的健康行为多受到家庭、学校和社会等多环境的影响，影响因素复杂。本研究基于社会生态理论模型描述和探究影响女大学生HPV疫苗犹豫的真实感受及相关影响因素，旨在为今后制订促进HPV疫苗接种行为相关的干预策略提供一定参考。

1、对象与方法

1.1对象

采用目的抽样法选取2023年2-4月于嘉兴市某大学就读的女大学生作为访谈对象。纳入标准：(1)目前正在就读本科或研究生；(2)自愿参与访谈；(3)意识清楚且语言表达清晰。排除标准：访谈中途退出者。样本量以访谈对象所述信息不再出现新信息，即访谈资料饱和为止。研究对象均自愿参与本研究并签署了知情同意书，基本资料详见表1。

表1受访者一般资料调查表

(N=17)

1.2方法

1.2.1确定访谈提纲

基于社会生态理论模型，在查阅文献、咨询相关专家的基础上，经研究小组多次讨论初步拟定访谈提纲，并选取符合纳排标准的4位女大学生进行预访谈。结合预访谈结果进一步修订并形成正式访谈提纲：(1)您是否接种HPV疫苗，您在决定接种或接种HPV疫苗前是否有所顾虑？能否详细谈谈？(2)您对HPV疫苗的了解途径是哪些？(3)能否谈一下您对HPV疫苗知识以及宫颈癌相关疾病有哪些了解？(4)您周边的人（如家人、同学、朋友老师等）对您决定接种HPV疫苗有哪些影响或帮助？(5)您了解的HPV疫苗接种流程与服务是怎么样的？(6)您对女大学生接种HPV疫苗的相关服务有哪些建议呢？

1.2.2资料收集方法

运用面对面、半结构式访谈法收集资料。访谈前，向受访者解释本次访谈的目的、方法、内容及意义，取得受访者同意，并承诺无伤害及保密原则，受访者有自由选择和退出权。访谈时间约为20～30 min。访谈过程中，对访谈内容全程录音，并使用纸笔记录重要信息，避免诱导性提问，鼓励受访者尽可能地就主题多表达自己的想法，适时进行追问，重要内容应复述并进行确认。

1.2.3资料分析方法

访谈结束后，将录音转化为文字，并根据访谈顺序将受访者依次编号为P1-P17。借助Nvivo 10软件，2名研究员独立阅读，提取有意义的观点，并对反复出现的观点进行编码，将相似的观点结合社会生态理论模型进行主题分析归纳，并使用社会生态理论模型进行编码演绎，最终提炼和升华主题。期间如遇分歧可讨论解决，必要时请研究团队的第3人进行仲裁，最后返回受访者求证各编码和主题。

2、结果

2.1微观系统：女大学生的HPV及HPV疫苗相关知识和认知不足

2.1.1不了解HPV疫苗

结果显示，受访者对于HPV疫苗及接种知识的知晓内容不足。受访者对HPV疫苗具有预防HPV感染的功效有一定的认知，但有受访者对于HPV疫苗适用年龄等认知不准确，使其对HPV疫苗接种决策和行为犹豫不决。P12：“我知道九价好像是从16岁到26岁左右，四价好像是从30岁到40多岁。九价约不到，四价又没到年纪，所以暂时先不打吧。”

2.1.2认为自身感染HPV的风险低

结果显示，受访者对于HPV疾病的风险感知会对其产生疫苗犹豫造成影响。当受访者认为自身情况远离患病主因，罹患疾病的风险较低时，则会产生延迟疫苗接种想法。P8：“如果有可能导致我患病的情况发生，我可能会产生接种的想法，现在我是犹豫的。”当受访者感觉自身风险较高则会产生疫苗接种的想法，P12：“因为女生相对来说免疫力比较低下，容易患病，所以我认为还是很有必要去接种HPV疫苗。”部分不考虑婚恋的受访者认为自己感染HPV的风险较低，因此延迟或拒绝HPV疫苗接种，但最终可能受到家庭影响而直接导致其接种行为的产生。P2：“我不打算谈恋爱，也没有生小孩的打算，患上宫颈癌这种疾病的概率感觉比较小，所以我不怎么考虑去接种疫苗。”

2.1.3对性经历与接种HPV疫苗关系的误解

结果显示，多数受访者认为HPV感染仅与性行为相关，P11：“HPV传播途径就是男女生之间的性行为。”部分受访者将感染HPV的风险归结于“不规律”的性行为，P1：“我知道患HPV主要是因为性生活不太规律而造成的。”无性经历对于受访者接种HPV疫苗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是矛盾的。一方面，没有性经历是受访者对HPV感染的风险感知较低的原因，从而降低了其接种HPV疫苗的动机和需求。P3：“如果目前没有发生性行为，不考虑其他方面原因，因为价格问题暂时不打也可以。”另一方面，没有性经历被认为可以提高HPV疫苗的功效。P1：“就像我也没有性行为，患宫颈癌的概率不高，但我觉得这样更有必要去接种这个HPV疫苗，更有防范效果。”

2.1.4对HPV疫苗的不信任

受访者关注疫苗的副作用，经常从互联网上搜索和获得HPV疫苗副作用相关的信息，对接种HPV疫苗的安全性存疑，影响其疫苗接种。P5：“我在网上看到有人打了疫苗有副作用，所以要是疫苗有问题我肯定不会选择接种。”

2.2中观系统：女大学生HPV疫苗接种决策和接种行为受社会环境影响

2.2.1跟随同伴的行为和决策意向

访谈结果显示，大部分受访者在HPV疫苗接种决策过程会受到同伴影响。P13：“我身边的人建议我再等一等，等到新一版的疫苗出来效果和价格可能会更好，所以我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打。”也有受访者表示接种疫苗的原因为同伴建议，P11：“周围的同学大部分都建议我去接种，我才去了解HPV疫苗，我想大家都在打，我要不要也去接种。”

2.2.2听从家长建议

受访者表示如果家庭成员（尤其是母亲）认为HPV疫苗是必要的，并支持接种，那么受访者可能会更愿意接种。P9：“我妈妈比较在意这方面，当时九价（刚）出来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帮我约，所以满18岁后我就接种了。”P2：“要不是我妈已经买了HPV疫苗安排我去接种，我是不想去接种的。”相反，家长对疫苗的消极态度也会影响女大学生的想法。P8：“家里人如果不支持，即使我原先想接种，我可能也不一定会去接种疫苗。”

2.2.3认为无法获得准确全面的HPV疫苗信息

受访者表示缺乏关于HPV疫苗相关的全面、准确的信息支持，导致其在决定是否接种时感到困惑。受访者认为通过不同渠道获取的相关信息可信度不同，大部分受访者主要通过平台媒体了解HPV疫苗的相关知识。P14：“我经常刷视频，了解到九价疫苗的相关信息，接种疫苗看上去对我们身体是有好处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营销号的手段。”少部分受访者表示主要从正规的医疗机构获取HPV疫苗预防疾病的一些知识。P1：“我是通过老家医院的宣传推广知道这个疫苗是用来预防宫颈癌的，听专家这么说感觉我有必要接种。”缺少权威的信息支持使受访者在疫苗产地的选择上产生犹豫和分歧。6名受访者明确表示倾向于选择进口疫苗，认为国外HPV疫苗研发历史久，临床试验丰富，可参考的资料更多，更值得信赖。也有3名受访者表示进口和国产疫苗皆可，其他受访者则表示未进行相关了解。P1：“国外的技术更成熟，他们已经这么多年了。”P10：“国内的疫苗既然经过批准，接种应该是做过实验的，所以相较于国外的（疫苗）应该更适合咱们中国人。”P17：“我看到有人说进口的HPV疫苗可以预防更多（宫颈癌的亚型），但也有人说两者差别不大，我现在在犹豫接种进口还是国产疫苗。”

2.2.4受到HPV疫苗污名化舆论影响

与HPV疫苗接种相关的污名化舆论对受访者的HPV疫苗接种决定和行为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本研究中，受访者提及有关HPV疫苗的污名化舆论主要指将HPV疫苗与某种负面事件及形象联系起来，例如安全问题、副作用以及将接种HPV疫苗视为与“不道德、不检点”的行为有关。部分受访者受到污名化舆论的影响，对HPV疫苗产生犹豫或推迟接种。P14：“有一些人会觉得去打HPV疫苗就是私生活不检点，我很在意这种说法。我洁身自好就不用去接种了吗？”P15：“我看到网络论坛上有人讨论疫苗的副作用，他们在接种疫苗的时候会出现疼痛、发热等症状，我会害怕去接种。”

2.3宏观系统：女大学生HPV疫苗接种的经济负担重及社会保障有待完善

2.3.1 HPV疫苗的接种成本高

经济因素是受访者犹豫是否接种HPV疫苗的主要原因，多数受访者表示HPV疫苗价格较高，超过自身承受范围，所以暂时不考虑接种。P8：“对于我现在的家庭情况来说，我可能没有那个经济条件去接种，不过在未来我有去接种九价疫苗的打算。”P4：“九价相对于二价跟四价来说已经价格翻倍了，一般普通的疫苗价格是200～500（元），如果九价涨价到3 000～5 000（元）一针，我就绝对不会去接种了。”只有少部分受访者提到了医保抵扣。P17：“现在医院有推出的那种抽签的形式，会有一些可以用医保抵消掉的，价格还挺合理的。”

2.3.2 HPV疫苗供应少及接种不便利

大部分受访者表示HPV疫苗很难预约。P12：“主要是能不能预约到的问题，预约不到想接种也没办法。”此外，接种不便利是受访者表示自己延迟接种HPV疫苗的另一重要原因。大部分受访者会选择在户口所在地附近预约接种疫苗，对于户口距离学校较远的受访者来说，考虑到接种疫苗期间接种地点的便利性、往来的交通成本等因素会使其延迟接种HPV疫苗。P7：“我现在打算把接种九价疫苗的事先放一下，现在我在大学，离家远，接种不太方便，要接种就得隔几个月回去一次。”

3、讨论

3.1循证科学的宣传教育是促进HPV疫苗接种行为的必需措施

缺乏基本知识是女大学生产生HPV疫苗犹豫的重要因素。近年来HPV疫苗在我国的宣传力度逐渐加大，但在本研究中，多数女大学生仍表示对于HPV感染、HPV疫苗及疫苗接种的认知不足，部分女大学生对HPV感染风险的感知度较低，一部分女大学生存在自己尚无“性经历”则无需接种HPV疫苗等误解。既往研究[11-12]提示，对HPV及HPV疫苗的了解不足是公众拒绝接种的主要原因。因此，针对HPV知识和HPV疫苗重要性的进一步宣传至关重要。首先，需要明确宣传的目标和受众群体。如根据女大学生、家长等不同群体，应制订针对性的宣传计划。其次，对于HPV疫苗的适宜接种人群、接种效果、安全性等知识，宣传部门应收集和整理来自世界卫生组织、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等权威机构的资料，确保信息的科学性和准确性，同时可以邀请医学专家、学者等进行公开的访谈、讲座或在线问答，结合临床病例讲授HPV预防、感染、HPV疫苗知识和接种程序，进一步提高女大学生和公众HPV感染风险感知及HPV疫苗认知水平，并向公众传递科学、准确的信息，解答公众的疑虑。此外，还可以通过设计简洁明了的海报、宣传册、视频等宣传品经学校、社区、医疗机构等渠道进行分发和展示。同时，建议教育部门、社区组织、医疗机构等协同合作，共同开展宣传活动，扩大影响力。

3.2加强科学HPV疫苗信息的有效传播以支持HPV疫苗接种决策

本研究发现女大学生HPV疫苗决策和其接种选择易受到同学、家长和社交媒体的影响。同伴的行为和决策意向对女大学生HPV疫苗犹豫有重要影响。一方面，女大学生在青春期更加注重自我认知和他人认同，往往倾向于选择与同伴相似的决策和行为，甚至模仿学习，以获得心理上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另一方面，在群体生活中，女大学生通常通过同伴获取信息和知识，在信息传播过程中，其决策和行为可能受到同伴的推荐和引导，从而影响自己的选择。因此，加强正确的信息传递以及维护信息环境对于女大学生做出正确的决策至关重要。学校或社区可以组织关于HPV疫苗的科普讲座或宣传活动，同时鼓励她们分享给自己的同伴，形成正向积极的信息传播链。访谈结果显示，受访者产生HPV疫苗犹豫也会受到父母决策的影响，这与Dai等[13]、张希等[14]的研究结果一致。因此，除了对社会各群体开展HPV疫苗知识和疫苗接种重要性的宣传外，还应重视家长对孩子接种决策和接种行为的影响，提倡家校合作机制，引导学校和家长共同关注大学生的健康问题。同时，学校和社区也可以联合开展家庭教育活动，提高家长对HPV疫苗的认识和接受度，鼓励家长参与女大学生的接种决策过程，提供支持和鼓励。社交媒体平台是女大学生和各群体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但由于缺乏权威引导，媒体传播的信息中往往存在诸多具有误导性内容及观点。部分媒体对疫苗的效果、适用人群及安全性报道的片面性和误导性导致部分女大学生对HPV疫苗持犹豫态度。对此，建议权威机构积极发挥职能作用，引导正确的社会舆论，通过社交媒体等渠道传播正确的信息，倡导尊重和关爱女性健康的价值观，消除对HPV疫苗接种的误解和歧视，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为女大学生HPV疫苗接种起到积极的引导作用。

3.3持续有力的政策支持和完善的HPV疫苗接种服务体系是促进HPV疫苗接种的重要保障

本研究中HPV疫苗接种成本问题是女大学生HPV疫苗犹豫的重要影响因素，女大学生处于接种HPV疫苗的关键窗口期，但由于其多数尚未实现经济独立，故疫苗价格是女大学生考虑是否接种的重要因素。目前部分省市，如内蒙古鄂尔多斯市等已开展相应的接种费用减免政策[3]，建议国内可以推广，以减轻女大学生接种HPV疫苗的经济负担。此次访谈中，“难预约”也是大部分受访者的困扰，尤其是在远离户口所在地的高校求学的女大学生指出，异地接种HPV疫苗的时间和经济成本是其暂时不考虑接种HPV疫苗的原因，这也提示了需要解决HPV疫苗的市场现状、资源、供应与管理分配等问题的重要性。此外，促进信息共通和异地接种等相关政策也应进一步推进和落实[15]。同时，完善专业HPV疫苗接种服务体系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建议医院、社区等医疗机构对医护人员进行HPV接种和相关教育指导的专业培训，并进一步细化接种服务机构对于HPV疫苗接种前、接种过程及接种后的服务规范和内容，如提供预约、告知接种前的准备及接种后注意事项、不良反应处理方式等服务。同时提倡学校卫生管理部门联合医院或社区，共同设立HPV疫苗接种咨询平台，通过线上和线下渠道，为女大学生提供HPV疫苗接种咨询和指导等服务，完善健康服务支持体系。未来在有利的政策支持和健全的服务体系保障下，为促进女大学生HPV疫苗接种工作提供全面护航。

4、小结

女大学生群体所处的时间段是HPV疫苗接种的重要时机，其疫苗犹豫现象应当引起更多关注。本研究对17名女大学生进行HPV疫苗犹豫真实感受的质性访谈，结果显示女大学生HPV疫苗犹豫的原因复杂多样，其自身想法、家庭支持决策、社会保障体系等因素均会影响女大学生。家庭、学校、社会应从各层面注重对女大学生HPV知识和HPV疫苗的宣传教育，提高HPV感染风险感知及疫苗认知水平，传递科学准确的HPV疫苗信息，提供积极的决策支持，宏观层面应进一步发挥调控作用、加大相关政策支持，进一步完善HPV疫苗接种服务体系，做好全面保障，降低疫苗犹豫，提高HPV疫苗覆盖率。

参考文献:

[4]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关于印发加速消除宫颈癌行动计划(2023—2030年)的通知[EB/OL].(2023-1-5)[2024-9-6].

[5]姜英玉.北京高校女大学生HPV疫苗犹豫及其影响因素研究[D].北京:北京中医药大学,2020.

[12]周芳芳,肖正安,范植蓉.宫颈癌患者诊断延迟与疾病认知现状的调查分析[J].上海护理,2014,14(5):25-27.

[14]张希,陈慧,孙莉颖,等.中西部地区女大学生HPV疫苗接种意愿的影响因素研究[J].现代预防医学,2021,48(23):4265-4271.

[15]杨梦钰.基于社交媒体的人乳头瘤病毒疫苗接种意愿研究[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21.

基金资助:嘉兴学院大学生科研训练计划(8517221140);

文章来源:严姝岚,罗婷,汪枝欣,等.基于社会生态理论模型的女大学生HPV疫苗犹豫的质性研究[J].上海护理,2024,24(11):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