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信息化和智能化已充斥了大学生的课余生活,快递、外卖等现代化服务方式使其静态生活增加,动态生活自然减少,产生了一系列由于运动不足的问题,如:肥胖、抑郁等现象。当代大学生作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道路上的重要力量,关注其健康极为重要,近些年,国内关于生命质量研究的角度多体现在健康素养[1,2]、疾病[3,4]和一些特定人群[5,6],对于大学生群体没有较为实质性的参考。而针对大学生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的研究很大程度仅停留在二者本身的关系上[7,8],没有充分考虑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的其他因素,研究相对片面。此外,通过阅读文献发现身体锻炼[9]、身体自尊[10]和体质健康[11]均与主观锻炼体验有显著相关,但鲜有探究身体锻炼对主观锻炼体验的作用及多个变量对生命质量的影响。社会支持方面,有学者认为通过身体锻炼能够提高社会支持从而增进大学生的身心健康[12,13],且社会支持程度和对生活的满意度能够显著影响生命质量[14]。因此我们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添加“主观锻炼体验”和“领悟社会支持”两个中介变量,探讨它们的中介作用以及四个变量间的关系。

图1理论模型

1、对象与方法

1.1对象

本研究选取不同地区、不同属性和不同层次的高校,包括东北大学、河南大学、新疆大学、四川师范大学、华南理工大学广州学院和郑州工商学院六所高校。采用整群抽样法,在辅导员和任课教师的支持下进行问卷调查。共回收1011份问卷,有效问卷822份,有效率为81.31%。其中男生425人,女生397人;理工科生378人,文科生350人,体育生94人。

1.2方法

1.2.1身体锻炼等级量表。

身体锻炼等级量表[15],主要从身体锻炼强度、频率和一次锻炼时间三个层面考察身体锻炼量,并以此来界定身体锻炼的大、中、小级别。身体锻炼量得分=强度×(时间-1)×频率,采用李克特5级评分法,以1～5记分,≥43分为大锻炼量,20～42分为中等锻炼量,≤19分为小锻炼量。该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697。

1.2.2主观锻炼体验量表。

主观锻炼体验量表[16],借鉴前人经验[17],选取该量表的积极和消极两维度,共8个条目,并将消极维度反向计分,即分数越高主观锻炼体验感越好。采用李克特7级评分法,以1～7分分别对应从“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得分越高表明主观锻炼体验感越好。对该问卷进行效度分析,其中探索性因子分析显示KMO=0.89,累计贡献率73.035%,因素载荷分布范围在0.718～0.878之间;验证性因子分析显示X2/df=7.522,GFI=0.957,TLI=0.952,CFI=0.967,NFI=0.963,IFI=0.967,RMSEA=0.089,各项拟合指数良好,说明问卷聚合效度良好。总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889,两个维度的Cronbachα系数为分别为0.834、0.894。

1.2.3领悟社会支持量表。

领悟社会支持量表[18],由于本研究关注的是被试者参与身体锻炼和产生主观锻炼体验后是否会丰富其社会支持的来源从而促进生命质量的提高,而非社会支持的内容,因此采用姜乾金修订的《领悟社会支持量表》,该量表共12个条目,采用李克特7级评分法,从“极不同意”到“极同意”分别对应1～7分,得分越高表明受支持程度越高。对该问卷进行效度分析,其中探索性因子分析显示KMO=0.922,累计贡献率62.669%,因素载荷分布范围在0.665～0.835之间;验证性因子分析显示X2/df=7.732,GFI=0.92,TLI=0.919,CFI=0.937,NFI=0.929,IFI=0.938,RMSEA=0.081,各项拟合指数较好,说明问卷聚合效度良好。总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91,三个维度的Cronbachα系数分别为0.826、0.886、0.785。

1.2.4世界卫生组织生命质量简表。

世界卫生组织生命质量简表[19],该量表共26个条目,其中第1、2条目为总体评价;第3、4、10、15、16、17、18条目为生理状态维度;第5、6、7、11、19、26条目为心理状态维度;第20、21、22条目为社会关系维度;第8、9、12、13、14、23、24、25条目为环境支持维度。采用李克特5级评分法,从1～5分表示生命质量得分逐步增加,其中3、4、26条目为反向计分。测得每个维度的原始分数后,按公式转换为标准分数,标准分数=(原始分数-4)×100/16,分数越高证明生命质量越好。对该问卷进行效度分析,其中探索性因子分析显示KMO=0.951,累计贡献率57.896%,因素载荷分布范围在0.526～0.823之间;验证性因子分析显示X2/df=7.055,GFI=0.827,TLI=0.835,CFI=0.853,NFI=0.833,IFI=0.853,RMSEA=0.086,各项拟合指数较好,说明问卷聚合效度较好。总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932,四个维度的Cronbachα系数分别为0.754、0.811、0.818、0.842。

1.3统计方法

采用SPSS22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并辅以SPSS插件PROCESS对模型进行中介效应检验。

2、研究结果

2.1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为了控制共同方法偏差,在指导语中明确本问卷为匿名填写,对数据进行保密且只用于科学研究,并由辅导员和任课教师配合完成问卷的填写和收集。随后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对全部题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计算出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9个,解释了62.68%的变异,第一个因子的解释变异量为14.11%,远小于40%的临界值[20],因此本研究中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表1大学生生命质量得分一览表

2.2大学生生命质量情况

通过表1可以发现,大学生的生命质量各维度和总得分在性别、专业、身体锻炼层面均具有非常显著性差异(P<0.01)。男生得分高于女生;体育类学生得分高于理工科类学生,理工科类学生得分优于文科类学生;身体锻炼量越大生命质量得分越高。此外,从恋爱状况层面看社会关系维度具有显著性差异(P<0.05),说明处于恋爱时期的大学生在同伴彼此的支持下表现出社会关系维度得分较高的特征;生源地方面环境维度具有显著性差异(P<0.05),这可解释为城市生源的大学生对城市环境熟知,且部分学生所在学校的城市正是家庭所在城市,所能感受到的环境支持程度较高。

2.3身体锻炼、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与生命质量之间的关系

从表2可以看出身体锻炼与主观锻炼体验各维度、领悟社会支持各维度和生命质量各维度均呈显著正相关。主观锻炼体验各维度与生命质量各维度间均具有显著正相关,领悟社会支持各维度与生命质量各维度间也均具有显著正相关,变量间的相关表明适合进一步做统计分析。此外,性别、专业变量与大部分变量均有显著性相关,因此本研究在后续的数据分析中将性别和专业作为控制变量以排除其对研究结果的影响。

表2各变量的标准差、平均数及相关关系

2.4主观锻炼体验与领悟社会支持的中介模型检验

采用SPSS中的PROCESS插件,选取模型6,在控制性别和专业的情况下对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和生命质量之间关系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结果(表3)表明,在无中介变量的情况下,身体锻炼对生命质量的正向预测作用非常显著(B=0.15,t=4.05,P<0.01),身体锻炼对主观锻炼体验(B=0.26,t=6.88,P<0.01)和领悟社会支持(B=0.10,t=2.84,P<0.01)均具有非常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且主观锻炼体验对领悟社会支持的正向预测非常显著(B=0.42,t=12.79,P<0.01)。当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放入中介变量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后,身体锻炼对生命质量的预测作用不显著(B=-0.01,t=-0.34,P=0.731),但主观锻炼体验(B=0.27,t=9.01,P<0.01)与领悟社会支持(B=0.44,t=14.75,P<0.01)对生命质量的正向预测均非常显著,这初步验证了主观锻炼体验与领悟社会支持的中介作用。

图2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的中介模型

2.5中介效应验证

根据温忠麟等[21]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通过运用Bootstrap进行中介路径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身体锻炼→主观锻炼体验→生命质量”路径的95%置信区间下限为0.045,上限为0.102,该区间未包含0,验证了主观锻炼体验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起中介作用。“身体锻炼→领悟社会支持→生命质量”路径的95%置信区间下限为0.013,上限为0.079,该区间未包含0,验证了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起中介作用。“身体锻炼→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生命质量”路径的95%置信区间的下限为0.031,上限为0.069,该区间未包含0,表明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的链式中介成立。直接效应方面,身体锻炼对生命质量的95%置信区间下限为-0.073,上限为0.05,该区间包含0,表明身体锻炼对生命质量的直接效果不成立,即属于完全中介。

表3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的中介模型检验

表4对中介效应显著性检验的Bootstrap分析

3、讨论与分析

3.1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的关系

在以往不同时段和不同地区涉及“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的相关研究结果表明,身体锻炼本身并不能非常直接且全面促进生命质量的提升[22,23,24],在本研究中也发现身体锻炼对生命质量的影响存在主观锻炼体验和领悟社会支持两中介。大学生在参与身体锻炼过程中,很大程度上会体验到积极或消极情绪,同时会感受到来自朋友和同学的情感支持,而这些身体锻炼后产生的主观体验和感受到的社会支持才是影响生命质量较为重要的因素。因此本研究结合主观锻炼体验和领悟社会支持两个中介变量,不仅探究了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的关系,而且对身体锻炼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对大学生生命质量产生影响的问题作出了回应。研究结果对引导大学生合理参与锻炼、注重锻炼过程和环境,为保障和提高其生命质量具有一定的理论及现实意义。

3.2主观锻炼体验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的中介作用

依据表3、4可以看出,身体锻炼能够显著正向预测主观锻炼体验,主观锻炼体验也能够显著正向预测生命质量,主观锻炼体验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证明大学生在参与身体锻炼后所产生的积极主观锻炼体验感越好,越有助生命质量的提升,这与前人的研究结果较为一致[25,26,27]。积极心理学中的“认知-行为储备”理论[28]认为,个体在经历具体事件后产生的积极情绪体验能够扩展其认知储备和行为储备,且能够不断累积构建个体发展的积极资源,此外,有学者发现积极的情绪体验能够缓和预防心理疾病的发生,并与社会交往存在相互促进的关系[29]。因此,结合本研究的相关数据可以发现,当大学生通过身体锻炼这一能产生积极情绪体验的事件后会提高自身对身体锻炼的潜在认知,并主动学习新的锻炼方法、形式和内容来完善自身运动技术水平,在不断提升体育认知和体育技能的情况下以循环获得更好的主观锻炼体验。同时在不断追求更好积极体验感的心理需求过程中形成了稳定持久的身体锻炼行为,这有助于加强个体对周围环境的积极认知,丰富社会关系并获得相应的环境支持,从而有效改善生命质量。综上所述,主观锻炼体验作为影响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的一个重要因素,不仅有助于大学生从认知加工和行为储备的视角揭示身体锻炼是通过何种因素促进自身生命质量的提高,而且有助于我们从身体锻炼的多重角度揭示生命质量的提升规律。

3.3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的中介作用

研究发现,身体锻炼能够显著正向预测领悟社会支持,领悟社会支持也能够显著正向预测生命质量,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也就是说,参与身体锻炼程度高的个体能够获得的社会支持更多,对生命质量的促进作用也越大,该研究结果与崔冬雪[12]、吴永慧[30]和谭机永[31]的结论趋于一致。诸多研究表明个体在人际交往的过程中社交网络越大,接触越频繁,关系越亲密就能越能够获得更多和更稳定的社会支持[30,32],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完全依赖于双方需要彼此提供社会支持的目的,但个体会通过各种方式和途径保持与他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并以此来保持一定的社会支持程度[33]。结合本研究数据,身体锻炼与领悟社会支持三个维度均具有显著的正相关,且身体锻炼对大学生的领悟社会支持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这从侧面反映了体育活动作为一种人类特有的文化活动,具有强烈的直接参与性和频繁的人际交往过程,对大学生融入集体、保持相应的社会支持具有独特的作用。身体锻炼活动的增加能够扩大大学生的人际关系网络,在接触频繁的基础上增强彼此间的亲密度,从而获得较高程度的社会支持。同时,社会支持又是影响生命质量的关键因素,互动主义理论认为人们的孤独感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缺乏满意的社交网络的回应,而社会支持对人们的主观幸福感、生活满意度等均具有显著的影响。因此良好的社会支持可以很大程度上满足个体对社会的需要,提高个体的自尊水平和自我价值感,消解不良情绪并保持和增进心理健康,促进生命质量的提高。综上所述可以表明体育锻炼对大学生社会支持的影响程度越大,那么对大学生生命质量的影响就越深刻。

3.4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的链式中介作用

数据显示(表3、4),身体锻炼对生命质量的直接正向影响作用显著,但加入中介变量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后,身体锻炼对生命质量的影响不再显著,且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间具有完全链式中介作用。这与前人的研究结果相同,如李昌俊[34]认为,在锻炼中产生的生理机能变化、社会支持以及积极主观体验能够有效改善锻炼者的心理健康状况,国外相关研究也从不同方向证明了积极的主观体验和高程度的社会支持能够正向影响生命质量或生活满意度[35,36]。值得注意的是,主观锻炼体验对领悟社会支持的正向预测显著,说明主观锻炼体验感越好,感受到的社会支持程度越高,所能感知到的生活满意度和生活质量就越高,这与积极心理学的研究结果大致相同[37]。链式中介的研究结果提示我们通过身体锻炼后产生的主观体验能够深刻影响大学生的社会支持程度,而社会支持又能充分影响大学生的生命质量,证明了主观锻炼体验和领悟社会支持是联结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的桥梁。此研究结果能够使我们更加清晰和准确地认识到身体锻炼对生命质量影响的相关因素和内部机制,我们应充分发挥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大学生生命质量间的链式中介作用,将大学生的身体锻炼活动打造成从“参与锻炼”到“积极体验”再到“获得支持”,以“获得支持”为心理激励再到“参与锻炼”的良性循环机制。

4、结论与建议

4.1结论

4.1.1在未加入任何中介变量的情况下,身体锻炼能够直接显著正向影响大学生的生命质量,但加入主观锻炼体验和领悟社会支持两中介变量之后,身体锻炼对大学生生命质量的直接影响不再显著。

4.1.2身体锻炼对主观锻炼体验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主观锻炼体验能够显著预测大学生生命质量;主观锻炼体验在身体锻炼与大学生生命质量间起中介作用,且属于完全中介。

4.1.3身体锻炼对领悟社会支持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领悟社会支持能够显著预测大学生生命质量;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大学生生命质量间起中介作用,且属于完全中介。

4.1.4主观锻炼体验和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大学生生命质量间具有链式中介效果,且属于完全中介。

4.2建议

4.2.1在加入中介变量后身体锻炼不能够显著预测生命质量,提示我们在身体锻炼与生命质量之间不仅只有主观锻炼体验和领悟社会支持两个中介因素,我们依然要努力探索完善身体锻炼促进生命质量的其他规律和全新机制。

4.2.2在体育教学过程中不能只强调“参与”,而需要关注学生在身体锻炼过程中的“体验”,体育参与只是一个偏行政化的具体要求和目标,而积极的体验感才是促进学生形成良好锻炼习惯,提高生命质量的重要因素。

4.2.3在弱化体育参与观念和加强主观体验感的同时,还需注重大学生在身体锻炼过程中的“获得感”,让大学生真正获得相关的身体锻炼知识、技能和身体锻炼能够提高生命质量的先进意识,逐步完善和丰富当代大学生获得社会支持的方式,拓宽提高生命质量的渠道。

4.2.4充分发挥主观锻炼体验、领悟社会支持在身体锻炼与大学生生命质量间的链式中介作用,将大学生的身体锻炼活动打造成从“参与锻炼”到“积极体验”再到“获得支持”,以“获得支持”为心理激励再到“参与锻炼”的良性循环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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