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狭义上就指文字修辞;广义上包括文章的谋篇布局,遣词造句的全过程,同时也包含语言文字修辞,这里本文沿用的是广义上的修辞观,目的是为阅读教学提供一个新的指导思想,让学生学会从整体的文学角度出发去揣摩修辞语言的作用。实际上,学生学习的文学作品本身就是作家一种内心情感的外化展现,在此基础上,我们需要把握的是作品的“整体全局观”;只是凭借只言片语,我们难以真正切身体会文字背后的情感和力量,因为脱离文章本身的一些言语是支离破碎的,而文学作品中的人物情节以及必要的情感宣泄,其实都值得仔细推敲,推敲的过程是值得教师与学生一起探讨的过程。这也能让学生真正的体会到我们语言文字的博大精深,一言一语都可以呈现出不同的表达效果,可以提高阅读效率,活跃课堂气氛。因此,教师在指导学生进行文本阅读的学习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把修辞手法作为一个基础知识,而进一步的训练着重放在学生自我阅读的水平和独立思考分析语言修辞的境界上;即是中学阶段的学生在阅读文本时不应该只着重于基础的修辞格的评判上,而是应该进一步把修辞语言作为创作者的一种语言设计观点,进一步分析这样进行语言设计的好处,以提高学生的阅读审美水平。胡习之所著的《核心修辞学》(2014)年说到:“修辞是一种有意行为,自觉地受修辞目的所支配,绝不是不顾内容的可以雕琢,相反,修辞的最高境界是无技巧的技巧。”[1]本文就如何把这种语言设计观点应用于我们教师的阅读教学中,还有这种观点的可行性和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行研究。

一、运用修辞语言设计观两个重要方法

(一)“资料整理法”:搜集材料,结合写作背景,定文章主要基调,分析修辞语言

从中小学教材中的文学作品分类来看,我们学习的文学体裁可以反映我们学习的修辞语言设计观的方式。如小说和戏剧这里的修辞语言设计观体现在方方面面,一如情节发展规划模式,或是在人物语言形象的整体刻画上;而散文主要是体现在作者的语言表现力上。因此这方面的修辞语言设计观则突出了人物的心境和意象的交融,和诗歌有异曲同工之妙。议论文和说明文如果想要修饰语言,则会以议论或者说明的中心来展开言论,因此它们的修辞语言设计观目的性就比较明确,旨在让人明白深奥的理义问题。在学习修辞语言设计观中,要了解作者写作目的性是很重要的,我们不能脱离作品原本的客观意义去盲目分析。这就意味着我们要了解写作背景,揣测作品深意,再进行修辞语言的分析和运用。这些都说明了解文章写作背景的必要性,是运用修辞手法的首要手法,可以让学生自己先去了解文章作者的生平背景,以做作业的形式布置下去。这类作业设置要包含三个方面:一是作者的本人的创作风格,二是作者写这篇文章的写作背景,三是先给搜集和阅读这篇文章,尝试写出它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如人教版七年级语文上册《春》一文中,我们可以先布置任务:一、《春》的写作背景是什么?二是《春》的作者朱自清的写这篇文章有相关联的写作经历吗?三是《春》这个标题可以发现什么信息,文章主要写的是什么?把文章的内容里所包含修辞手法的句子找出来,一起根据主题来探讨分析,这些修辞手法在文中的作用。

结合上述问题,我们可以得到一些背景材料:《春》最初发表于1933年7月,此时作者朱自清刚刚结束欧洲漫游回国,他不仅与陈竹隐女士缔结美满姻缘,而后又喜得贵子,同时还出任清华大学中国文学系主任,这时候的朱自清的人生是春风如意的。《春》作为朱自清的散文名篇,这篇文章充满了“诗意”和对春的赞颂之情,这篇文章实际上体现的是作者本人对人生和人格的追求,学者杨惠就认为“这篇散文中的景物描写,既遵循了自然规律,又契合人的心理感受,将客观写作对象,融入主观心灵之中,即如实描写了自然之春,又饱含了作者的内心情感。”[2]因为文章的主题思想就是表现春天的美好,所以在赏析这些修辞手法的时候,代入这种主题和情感,就更容易让人读懂,反之,在一开始的情况下,我们并不了解作者的真实意图,所以难免在开始学习读这篇文章的时候会一头雾水,难道就是写“春”吗?既然写春,为什么要这样写呢?其实就是为了表现作者当时的心境,如果只是看修辞手法的话,我们难以判断文章的主旨内涵,比如朱自清的另外一首《荷塘月色》。

《荷塘月色》是朱自清任教清华大学时所写的一篇散文,是现代抒情散文的名篇。这时候的朱自清作为旧中国正直的知识分子,一方面他为中国之现状而苦闷而不断徘徊,一方面又为向往自由的超脱思想,《荷塘月色》体现的是作者无法排解郁结心情的同时寄托的对眼前荷塘月色美景的喜爱之情,这种心情是无比复杂的,所以怀着这种心境的作者在创作这篇文章的时候,都是朦朦胧胧的眼光。因此荷塘月色虽然也是借景抒情之作,但是文章主体的基调就有所不同,因为这里要表达的是一种淡淡的愁绪,例如文章中写出“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这轻纱似的梦,其实也体现了作者迷茫的心绪,荷塘本身是绚烂无比的景色,但是在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是月光下蒙着轻纱的,所以是素淡的、朦胧的,这层轻纱也体现了作者笔下那微妙的心思。这些是从文章的背景出发,分析而的来的情况。

(二)“体会分析法”:仔细体会文章主题和情感,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根据文章内容中的具体情况来分析,比如说文章中出现了具体的词句表达,有直接或者间接抒情的语句,是最容易判断文章作者的含义的。如人教版八年级上册的《白杨礼赞》一文是是现代作家茅盾于1941年所写的一篇散文。文中写道“这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决不是平凡的树!”,作者用这种直抒胸臆的方法表达了自己对白杨树的赞美之情,“它参天耸立独自对抗着西北风”,用象征的手法来象征勤劳坚强的人民,同时也对那些轻视民众的人们表达自己的不屑与嘲讽,这篇文章看似只是在描写白杨树,但是只要结合了写作背景以及结合文章的具体词句进行分析不难看出这篇文章的立意高远之处。

每位作家都有自己独特的写作风格,他们的文章往往带有着鲜明的个人特色的同时,也反映着他们对于他们对外界事物的看法,也就是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为了更加形象生动的表达自己的看法和理解,这些作家本人对人物的刻画也是很小心的,一个完美角色是可以给文章增色不少的,因此,对于人物本身的各种设计都不会是偶然,而是有必要性和合理性,这都是作者事先就有一个语言设计的意图,他们不会凭空去写一个人、一处景或胡乱说一句话,这些都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就比如人教版八年级上册的《老王》一文中杨绛问老王:“老王,这么新鲜的大鸡蛋,都给我们吃?”他只说:“我不吃。”老王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也太简短了吧,一般的人会说:“就是给你吃的,我吃不了。”这种客套话,但是仔细一琢磨,作者这样描写是为了突出老王这个人的木讷和不善言辞,同时也为后面“我”得知老王“早埋了”这个消息的心情有一个情感的共鸣。纵观全文,作者擅于用简短的言辞来隐藏言辞里面的信息量和情感要素,从而造成一种惊诧而奇妙的情感共鸣。读者在读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情是无比复杂的,也正是这种复杂而难言于表的言语性表达,恰好一言胜过了万言,这就是作者写法的高明之处。因此,在我们分析文本修辞之前,要学会纵观文章全局,再仔细揣摩,用“每一处的情节设计其实都不是偶然的,都是作者精心设计过的结果”的观点来解析文本。这种设计有可能是有心的或是无意的,但是都是从长期作者的写作经历中潜移默化的脱离出来的对自己思想情感的一种表达。如果只是从语句本身去分析都是一难度的,但是结合作者的创作意图,了解到作者要表达的主题,有了前因后果的联系,再回归到作品本身,也就没那么不容易接受了。文本语言本身就是对现实存在的语言的一种再创造,包含的情感和思想也就不能等同于我们平常出现的固定逻辑思维去思考它。

这里提到的两种方法都是最基本和常用的,而要真正的学会运用语言修辞设计观还有待于我们不断思考和检验它的功效性。张志公在《张志公语文教育论集》中强调:“在修辞方面的教学工作中,必须真正意义上的体现出重点来,要教会学生们真正的运用上,而不是简单的进行文字层面上的学习”,“还必须通过大量的练习来加以巩固。”[3]因此,语言修辞设计观的真正实行还应该具体发展为可以通过练习而达到提高的方法。

二、修辞语言设计观存在的问题

笔者所说的研究方法就是在认识文本所要表达的方法的前提下,来对修辞文本进行分析,这种方式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低年级的学生受“心理局限性”的影响对这种方法的接受极为有限。就低年级的学生的学情来看,也不提倡这种方式来解构文学作品,文学是需要品味的并不断的感知其语言魅力所带来的深刻内涵,是让学生产生感受美的同时去接受语言文字所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力,因此,这种方式受学生阶段性学习能力的比较大。而高年级的同学到了培养独立分析文本的能力,也能渐渐的接受各结构较为复杂的文学读物,语文不仅是学在课堂,也学在课外。这种独立分析文本的能力,不仅停留在感性思维上的方式,而更多的是要用理性思维去思考文本的意象美和主题情感。如果要更好的了解文学作品深意,可能不仅仅要了解作者生平,最好还要达到与之同等的文学修养上,在学生的文学水平层次层次不齐的情况下这个是有一定难度的。要把文学文本阅读达到一更高境地的欣赏层面上,就免不了对阅读者文学功底的要求,即是达到文学评论家的角度去阅读文学文本,每一个阶段式的上升,都有赖于阅读者的文化底蕴和文学修养。

其次是这种方法运用还需要考虑到一个客观受限的现实问题,即是学生本身学习压力大,作业繁多。让他们去搜集作品作家的背景和生平等材料,可能完成作业的标准不好加以评判,搜集范围比较少,课堂准备情况也比较少。这种分析方法在“应试教育”体制下,无疑会加重学生课业负担,应试考试中更多的是挑选一些鲜为人知的篇章,这样就没办法事先预知作者的情感和主题,这时候更多的是要靠自己的分析。面对这种要求,我们就不能抛弃主体上的对修辞语言的探讨和学习,文本阅读的主题还是学习修辞语言,而它所表现的主题或者情感是可以先预知也可以后知晓的,这就具体看教师如何进行教学设计,这是有难度的。

此外就文本阅读的功利性而言,这种语言设计观点可能有点过于理性化分析功用而不在意文本本身含混性带来的美感,比如说《红楼梦》中的香菱认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句诗看似无理,但是它所含有的文字魅力却是不言而喻的。我们可以把这句诗看作是范仲淹要表达一种塞外的壮阔风光的一种修辞语言设计化的写作手法,但是后世人却难达到这种写作高度,这种技巧是可以欣赏的,但是难以习得,这种技巧式的修辞语言设计方法始终受限于学习者的自身文学欣赏水平和习得能力。而且我们也要考虑如果把一切语言都看作是一种设计的弊端,今后的阅读中是否都要抱着这种战战兢兢的态度去阅读一切文本呢?这种方式有可能会导致一种过度解读的效果,因为修辞手法是有判断标准的,在文中任意找出依据修辞格明显的句子是很容易的,但是像一些整体的文章修辞观,我们难以去揣摩它的动机,大多时候没办法一一去分析文本阅读中出现的每个句子甚至是情节动作或者语言。

三、修辞语言设计观目前的应对措施

首先,面对学生学习“修辞语言设计观”的“心理局限性”问题,可以通过“阶段目的性”的方式来解决——即是采用循序渐进的培养方式,这就意味着修辞阅读教学在不同的教学阶段有不同的具体要求,而修辞的概念也在学生头脑中不停的显现出来,由抽象逐渐清晰。因此,我们在不同学习阶段的学生对修辞文本学习的要求也是不一样的;例如小学阶段出现的文章主题和情感几乎都是简单的情感宣泄,这种情况下的修辞阅读教学,我们只能通过引导的方式,让学生逐渐产生语言主导者的行为意识,强调“引导法”在这一阶段显得尤为重要,上海市优秀教师对修辞格教学的经典课例分析可以得出的是:教师可以“紧扣教学目标,注重锤炼语言,巧用追问启发思路”等方式来对学生学习修辞文本提供一定的帮助。[4]中学阶段则注重采用的是“学思结合”的方式,这个阶段的学生已经初步掌握了语言修辞的知识,可以开始更深层面上的指导,以“群文阅读”、“开放性阅读”、“整体性阅读”等阅读方式,结合一定的指导训练,从而培养学生更深更广的接受观,以实际作业补充为指导,阅读、写作和口语交际三位一体的手段,从而贯彻落实“修辞语言设计观”的培养计划。

其次,在面对“应试教育”体制下的问题,教师能做出的实在性的解决措施是主要体现在课内和课外的把握上,这需要的是教师本身比较高的专业素养和自觉性,能够为学生整体规划一个完整的学习体系。例如,让学生养成“多思考、勤练习”的学习方法,教师可以以小组作业的形式,让学生分工合作,这里“主题式阅读”可以提供一定的参考价值。教师需要做到的是去有目的去指导学生如何进行主题式的阅读和阅读步骤,利用合理的时间规划,在恰当的时机进行师生讨论和阅读指导,最好做到“系列性”、“规划性”的指导观。并且教师还能适当性的提出一些阅读技巧,让学生进行讨论解决并进行归纳性总结。例如,中学阶段可以引入“正反分析“的阅读方式。语文文字的魅力以不断变形的方式让人感觉到文字本身所能传达出来的强烈的戏剧冲突。然而,语言也会用以华丽的外表去掩盖甚至欺骗我们本身对文章深度的理解,要理解这些作品所要表达的内容对学生来说是有有一定难度的。因此,学习这种思考方式之前必须要考虑到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要先对文章的写作背景进行仔细的了解,并结合作者的生平进行初步的分析,感知作者要表达的思想感情;二是要仔细阅读文本,不仅要找出具体的修辞方式,而且要找出文中具体的表露情感的语句,这是为了定下文章的主旨情感基调;三是要在确定主题和思想感情的基础上甚至是文章标题上来分析具体语句的修辞意味,有正反向分析的念头,思考这样写的好处,不这样写会失去什么对文章主题情感的表达有什么损害。学会用反向思维的方式来分析文本,从而更好的了解文本中运用各种修辞手法的含义。课内外的“多阅读”和课内的“多思考”也是对学生长期语文知识能力的养成积累过程,只要达到一定的阅读量再加上平常训练技巧上的指导,即使是面对考试中出现的一些阅读性问题,相信也能迎刃而解,还能达到学生语文素养的综合提高的效果,可谓是“一箭双雕”。

最后,是面对“文本阅读功利化”的问题,其实这是属于世俗化的价值取向,为此众说纷纭者众多,其实如果过多的考虑文学文本的“纯艺术性”和“审美性”也是不现实的,文学应该为更多人去欣赏和体会才能达到更高的影响力,语文教育在这方面就显得尤为重要,我们需要培养的是有优秀阅读能力的学生,在感知文本的过程中,我们不应该排除任何让学生接受到更好学习文本的方式,“修辞语言设计观”就是在这个程度上提出来的,作为学习的一种“工具”,作为教师更没有理由去反对而是应该思考如何落实多方面的学习指导。比如学者连志荣就认为:“当前语文课程修辞教学存在的问题大致有三个方面,一是修辞知识呈现狭隘与陈旧的态势;二是修辞技巧正在跌入形式化的陷阱;三是修辞语境教学为广大教师所忽视。为此,教师们应当着力吸收古今修辞学的宝贵遗产,对当前修辞教学加以改进提升,帮助学生更加正确地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5]总而言之,修辞语言设计观是一种基于对文章主题和情感的理解的再次分析方式,在文本阅读过程中,出现的方法和问题也是起此比伏的,我们不应该拘泥一种文学阅读方法,修辞语言是对语言文字极具艺术化的表现,尤其是在今后的语文教学过程中,要想不断提升的学生学习和掌握语文知识能力,教师本身就应该做出很多尝试性的探索。修辞语言设计观是把创作者提升至文本学习之前,让作品的主题和情感有一个具象化的支撑,让学生直接学习更加立体而完整的文学作品,修辞语言设计观的提出是为了丰富语文教学的形式和手段,也是为了提升学生对文本修辞阅读学习的一个尝试性的行为。

参考文献：

[1]胡习之.核心修辞学[M].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10:99.

[2]杨惠.自然之春心灵之春——朱自清《春》景物描写别解[J].学语文,2004,(06):15-16.

[3]张志公.张治公语文教育论集[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05.

[4]王丹丹.初中语文阅读教学中修辞格的教学研究[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16:25-26.

[5]连志荣·传统的遗失与学术的隔阂——我国修辞思想对修辞教学的启示[J].新课程研究,2011,(01):95.

李慧,贺舒.基于情感与主题的修辞语言设计研究——以文本修辞阅读为例[J].豫章师范学院学报,2020,35(06):19-22+32.

基金:南昌师范学院校级课题“基于情感与主题的修辞语言设计研究”(编号:19XSKY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