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泌尿系统感染是以尿频、尿急、尿痛、腹痛为主要症状的疾病,常因外感湿热、饮食不节等引起。李应存教授认为,泌尿系统感染多属虚实夹杂之证,病因病机主要为湿热蕴结下焦和气血亏虚,提出敦煌泻肾调气血法以通补兼施为原则,损有余,补不足,一方面清热利湿,使邪祛正安,另一方面调补气血,使正气足而邪不侵,治疗该病疗效确切。该文通过分析验案2则,总结敦煌泻肾调气血法治疗泌尿系统感染的思路及用药规律,为临床运用敦煌医方治疗泌尿系统感染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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泌尿系统感染是指细菌、病毒、支原体等病原体侵入泌尿系统,感染尿道、膀胱、肾脏等部位引起的感染性疾病,又称尿路感染,主要症状包括尿频、尿急、尿痛、腹痛、恶心等[1]。泌尿系统感染分为上尿路感染(肾盂肾炎、输尿管炎)和下尿路感染(膀胱炎、尿道炎),其中肾盂肾炎、膀胱炎较为常见。西医治疗泌尿系统感染以抗生素为主,但过度使用抗生素易产生耐药性,进而减弱药物疗效,使感染反复发作,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中医强调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治疗时标本兼顾,扶正祛邪并举,通过调理患者体内环境,改善尿路症状,疗效确切[2]。敦煌医学是对敦煌莫高窟遗书、经卷、壁画中的医药文献资源等进行整理研究的一门学科,是中医学的重要分支,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挖掘敦煌医方的组方规律,并根据临证经验进行适当增减,可为中医治疗泌尿系统感染提供新思路。李应存,博士研究生导师,甘肃省名中医,敦煌医学专家,擅于运用敦煌医方治疗肝肾疾病,提出的敦煌医学理法新用观已成为敦煌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总结李应存教授治疗泌尿系统感染的临证经验,并附验案2则,以期为临床治疗泌尿系统感染提供参考。
1、病因病机
泌尿系统感染属于中医“淋证”范畴。淋证之名首见于《黄帝内经》,《素问·六元正纪大论》云:“小便黄赤,甚则淋。”《金匮要略·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脉证并治》言:“淋之为病,小便如粟状,小腹弦急,痛引脐中。”这段论述指出淋证是以小便频数、淋沥刺痛、小腹拘急为主症的疾病。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曰“诸淋者,由肾虚膀胱热故也”,指出淋证的病位在肾与膀胱,以肾虚为本,以膀胱湿热为标。《景岳全书》曰:“凡热者宜清,涩者宜利,下陷者宜升提,虚者宜补,阳气不固者宜温补命门。”张景岳提倡辨证论治,湿热郁于下焦者宜清热利湿通淋,肾虚者宜健脾补肾、益气养阴。
李应存教授认为,泌尿系统感染以肾虚为本,以膀胱湿热为标,伴有气血亏虚的症状表现,属虚实夹杂之证,多由外感湿热或饮食不节所致,病位在膀胱与脾肾,病机为脾肾亏虚,气化不利,湿热蕴结于下焦。张睿[3]基于数据挖掘分析反复发作性尿路感染的用药规律,发现茯苓、甘草、黄芩、黄芪、当归、白芍等药物为临床治疗尿路感染的常用药,补虚药、利水渗湿药、清热药使用频率较高。李应存教授基于敦煌泻肾调气血法,采用大泻肾汤联合疗风虚瘦弱方治疗泌尿系统感染,通补兼施,标本兼治。治疗时偏实者重在清热利湿,偏虚者如慢性反复性泌尿系统感染,重在益气活血。
2、敦煌泻肾法
以损有余敦煌泻肾法以大泻肾汤为基础方,大泻肾汤原方出自敦煌医学卷子之《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原文曰:“大泻肾汤,治小便赤少,时溺血,少腹迫满而痛,腰如折,耳鸣者方。茯苓、甘草、大黄、黄芩各三两,芍药、干姜各一两,上方六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日二,温服。”李应存教授认为,泌尿系统感染是因湿热郁于下焦、膀胱气化不利所致。敦煌泻肾法重在清热利湿,兼调中敛阴,可治疗湿热郁结于下焦导致的泌尿系统感染。若伴有尿血者,加地榆、白茅根凉血止血;小便不畅甚者,加滑石、车前子利尿通淋;伴有腰膝酸软者,加牛膝、淫羊藿补益肾气。
大泻肾汤中黄芩、大黄具有清利湿热之效。大黄味苦,性寒,具有泻下攻积、清热泻火、通腑泄热之效,可导热下行,使邪热有出路。药理学研究表明,大黄中的活性成分大黄素可增加肠腔容积,增强肠内渗透压,具有抗菌、抗病毒、抗炎等作用[4]。黄芩味苦,性寒,主清热利湿,《本草经集注》记载:“黄芪,主治诸热,黄疸,肠澼泄痢,逐水……淋露,下血,小儿腹痛。”李昭融[5]研究发现,黄芩具有利尿、改善肾脏功能的作用,黄芩、大黄配伍具有抑菌作用。药理学研究表明,黄芩具有抗炎、抗菌、增强免疫力的作用[6]。大泻肾汤中茯苓药性平和,主利水渗湿,治疗小便不利。药理学研究发现,茯苓具有利尿、保肝、抗炎等作用[7]。研究发现,以茯苓为核心药物治疗泌尿系统感染,有效率达90.91%[8]。大泻肾汤中干姜温散水湿,为反佐药,可防黄芩、大黄苦寒太过。药理学研究表明,干姜具有抗炎、抑菌的作用[9]。大泻肾汤中的芍药临床多选用白芍,白芍具有养血敛阴、柔肝止痛之效,可治疗泌尿系统感染引起的腹痛、小便不利。《名医别录》云:“芍药,去水气,利膀胱、大小肠,消痈肿,时行寒热,中恶,腹痛,腰痛。”甘草为使药,主缓急止痛、调和诸药。芍药与甘草酸甘配伍,共奏缓急止痛、调和肝脾之效。
3、敦煌调气血法
以补虚敦煌调气血法以疗风虚瘦弱方为基础方,该方原件藏于法国图书馆,编号P.3930,原方为无名方,李应存教授根据其主治病证命名为“疗风虚瘦弱方”[10]。原文记载:“治产后风虚瘦弱,不能立、无力、短气方:取当归、生姜各四两,黄芪、芍药、芎各三两,桂心、甘草各二两,羌活一两,干枣三十枚,擘破,羊精肉三斤。右以上并切,以水二升,先煮肉,取汁一斗。去肉下诸药。复煎取汁二升半,即去滓,分作三服。服别如人行十里,进一服即差。”泌尿系统感染多见于中老年人群和女性,李应存教授认为,此类患者多属气血亏虚、脾肾两虚之证,治疗时应着重补虚、调气血。疗风虚瘦弱方中黄芪、甘草补中益气;川芎、羌活、桂枝调畅气机、通络行血;当归、川芎养血活血;生姜、大枣补脾和胃、益气生血;桂枝、白芍温通阳气、解肌发表、调和营卫;羊肉补益精血。气虚者,加党参、红参、灵芝补益气血;血虚甚者,加续断、熟地黄、补骨脂补肾填精、滋阴养血;久病入络者,加九香虫行气止痛、温肾助阳;身痛者,加白芷,白芷配伍当归为敦煌止痛对药;汗多者,加防风去羌活;脾虚者,加麸炒白术、炒鸡内金补益脾胃。
4、验案举隅
4.1病案
1患者,男,31岁,2023年6月27日初诊。主诉:下腹痛1周余。刻下症:下腹痛,伴尿血、尿痛,小便黄,大便每日1次,略乏力,口干渴,眠欠佳,舌红,少苔,脉滑数。尿常规:隐血(++),蛋白质(+),红细胞计数37/μL,白细胞计数439/μL。西医诊断:泌尿系统感染。中医诊断:血淋,湿热下注兼气血两虚证。治法:泻肾调气血法,方选敦煌大泻肾汤合疗风虚瘦弱方加减。中药颗粒药物组成:地榆20g,白茅根、连翘、玉米须各15g,黄芩片、生地黄、续断片各12g,白芍、茯苓、黄芪、当归、甘草片各10g,川芎6g,干姜、大黄、桂枝各3g。5剂,每日1剂,早晚温水冲服。嘱患者禁房事,忌肥腻辛辣之品。
2023年7月6日二诊:患者诸症好转,仍有下腹痛、尿痛,无尿血,舌红,少苔,脉滑略沉。尿常规:白细胞计数33.2/μL,其余各项均正常。治疗应增强清热化湿、补益肝肾之效。处方:上方加牛膝、淫羊藿、车前子(包煎)、土茯苓各15g,前胡12g。5剂,服用方法同前。
2023年7月11日三诊:患者下腹痛基本缓解,尿常规指标正常。刻下症:感冒,咳嗽。治以解表祛邪、泻肺平喘。处方:上方加紫苏叶、桑白皮各10g,瓜蒌6g。5剂,服用方法同前。
2023年8月10日电话随访,患者泌尿系统感染已痊愈,感冒已康复,症状未复发,嘱患者放松心情,规律作息。
按语:本案患者以下腹痛,伴尿痛、尿血为主诉,属湿热下注型血淋,病机为膀胱湿热,灼伤血络,迫血妄行,血随尿出,治疗以泻肾调气血为原则,宜清利湿热、凉血止血、调理气血、通补兼施。方中地榆、白茅根、大黄清热利尿,凉血止血;黄芩、玉米须清利肝胆湿热;连翘清热解毒;生地黄、当归、川芎凉血补血;白芍养血敛阴;黄芪、茯苓益气健脾;续断补益肝肾;干姜、桂枝温中补肾,防清热药苦寒太过;甘草调和诸药。二诊时患者诸症好转,脉沉,考虑为肾气不足证。淋证迁延不愈,热伤阴、湿伤阳,易导致肾虚。初诊方加牛膝、淫羊藿,以补益肝肾、固涩肾气,从而恢复膀胱气化功能;加车前子、土茯苓以增强利湿解毒之力;加前胡宣肺启水之上源。诸药合用,重在清热利湿、凉血止血,同时又兼顾益气养血之效,从根源上治疗疾病。
4.2病案
2患者,男,47岁,2023年8月29日初诊。主诉:下腹疼痛1周余。8月22日,患者因下腹疼痛就诊于甘肃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泌尿外科,住院期间采用左氧氟沙星氯化钠注射液、吲哚美辛栓、非布司他片、赛洛多辛胶囊、银花泌炎灵片治疗,出院后为求进一步治疗故来诊。刻下症:下腹坠胀,乏力,五心烦热,夜间尤甚,多汗,口干渴,小便黄,大便调,纳可,眠欠佳,舌红胖大伴有裂纹,苔少,脉细。西医诊断:泌尿系统感染。中医诊断:劳淋,脾肾亏虚兼气血不足证。治法:泻肾调气血法,方选敦煌大泻肾汤合疗风虚瘦弱方加减。处方:黄芪28g,浮小麦、煅牡蛎(先煎)各25g,滑石粉(包煎)、锁阳各20g,淫羊藿18g,茯苓、黄芩片、炒白芍、当归、淡竹叶、地骨皮、生地黄、土茯苓、忍冬藤、肉苁蓉片、甘松、鹿角霜(先煎)各15g,川芎、防风、降香(后下)、甘草片、大枣各10g,大黄、桂枝、干姜各3g。10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温服。嘱患者规律作息,忌过度劳累,饮食清淡。
2023年9月13日二诊:患者下腹不适症状消失,多汗、乏力有所改善,舌红少苔,脉细。上方黄芪、浮小麦、煅牡蛎剂量减至20g,10剂,煎服法同前。
2023年10月15日电话随访,患者诸症明显改善。按语:本案患者属脾肾亏虚型劳淋。肾精亏虚,则膀胱气化无权,脾虚运化失调,湿热下注,故小便黄。气血亏虚,中气下陷,则乏力、小腹坠胀。李应存教授以泻肾调气血为治法,方选敦煌大泻肾汤合疗风虚瘦弱方加减,以补益脾肾、清利湿热、益气补血,全方通补兼施。方中黄芪、当归、川芎、大枣合用益气活血补血;黄芩、大黄、滑石粉、地骨皮、淡竹叶、生地黄、忍冬藤合用清热凉血;浮小麦、煅牡蛎、防风治疗多汗;锁阳、淫羊藿、肉苁蓉、鹿角霜合用补肾壮阳;土茯苓、甘松、降香合用理气止痛;茯苓健脾祛湿;桂枝、干姜温阳,以防苦寒太过;白芍养血敛阴;甘草调和诸药。诸药合用,既可调理气血、补益脾肾,又可清下焦余热,兼顾补虚与泄热。二诊时患者多汗、乏力改善,故减黄芪、浮小麦、煅牡蛎用量,以防固涩太过反遏气机。
5、小结
泌尿系统感染为临床常见病,病因病机复杂,易反复发作,严重影响患者身心健康。李应存教授认为,泌尿系统感染多属虚实夹杂之证,病因病机主要为湿热蕴结于下焦和气血亏虚,治疗以敦煌泻肾调气血法为主,屡获良效。泻肾法采用大黄、黄芩、茯苓清热利湿,使邪祛正安,兼施他药以养血敛阴。调气血法采用黄芪补气,当归、川芎补血活血,使气血充盈,正气恢复。泻肾法与调气血法合用,通补兼施,标本兼顾,既泄下焦湿热,又可补益脾肾、调理气血,从根源上治疗疾病,避免症状反复发作。李应存教授治疗泌尿系统感染注重辨证论治,灵活运用清热、凉血、利尿、补肾、滋阴等药物,临床疗效颇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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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睿.基于数据挖掘探讨反复发作性尿路感染用药规律的研究[D].哈尔滨:黑龙江中医药大学,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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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龚发萍,郑鸣.黄芩的化学成分及药理作用[J].临床合理用药杂志,2021,14(34):176-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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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李应存.实用敦煌医学[M].兰州:甘肃科学技术出版社,2007:10.
基金资助: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22BYY038);
文章来源:屈宏德,李应存.李应存运用敦煌泻肾调气血法通补兼施治疗泌尿系统感染的临床经验[J].中国民间疗法,2025,33(15):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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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此类患者,临床需要采用治疗,以避免疾病对患者生存质量的长期影响。其中,盐酸特拉唑嗪等药物虽然可在前列腺增生患者的治疗中起到一定作用,但对于合并膀胱结石的患者,药物难以起到有效作用,这就需要进行外科手术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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