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一种以炎细胞浸润、肠腺体糜烂破坏为主要改变的常见病，临床表现以腹痛、腹泻、黏液或脓血便为主[1]。研究[2,3]表明，UC患者发生结肠癌的风险较正常人高10倍，且发生癌变的风险与炎症持续时间、严重程度高度相关。因此，在UC高癌变率的背景下，积极寻求有效途径早期干预UC炎-癌转化，已成为临床医生亟须解决的关键问题。

现代研究[4]表明，UC的炎性环境为DNA的突变和损伤提供了土壤，可能导致大肠癌的形成；未得到控制的慢性炎症会进一步影响局部和全身免疫，从而促进大肠肿瘤微环境的形成并推进大肠癌的进展。因此早期控制UC炎症进程，是干预UC炎-癌转化的重要手段。我们基于治未病的未病先防和既病防变思路，认为UC发病过程的气机失常、邪聚成毒是UC炎-癌转化的核心病机，提出逆转该病理过程的核心为调气解毒法。故本文拟结合临床，基于调气解毒法探讨UC炎-癌转化的核心机制及防治思路，为截断UC炎-癌转化进程提供理论支持。

1、气机失常为UC炎-癌转化之肇始

气机为气之运动，《素问·六微旨大论篇》言：“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气机以升降出入为基本形式，普遍存在于有形万物之中；又言：“四者之有，而贵常守：四者，出入升降；常守，守其所固有也”，人体一切正常生命活动和生理功能皆不离气机的守常变化。一旦气机失常则会导致生命活动和生理功能的异常，引起疾病过程的发生，甚至危及生命，正如周学海《读医随笔》所言“升降出入者，天地之体用，万物之槖龠，百病之纲领，生死之枢机也”。在UC炎-癌转化的过程中，气机失常作为最重要的发病始因，也是决定疾病发展方向的关键。《素问·灵兰秘典论篇》云：“大肠者，传道之官，变化出焉。”大肠主传化糟粕，有赖于脾气之运化、胃气之通降、肺气之肃降、肾气之推动，脏腑之气机常守契合，大肠传导之能得以有序运行，而气机失常则导致大肠传导失司，病邪停聚，日久生变，化生癌毒。

《素问·举痛论篇》云：“余知百病生于气也，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炅则气泄，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由此可知，气机失常一般包括气虚与气机失调，而气机失调可见气滞、气逆、气陷、气闭，甚则气脱。当前社会背景之下，诸多因素皆可导致大肠的气机失常，内因如情志不遂、饮食失宜、劳倦过度、用药失当等，外因如环境污染、外染疫毒等，或阻碍大肠气机，或克伐脏腑之气，皆易使大肠气机失常。《诸气论治》云：“百病皆生于气者，由六淫戕于外，七情战于中，则气之冲和者致偏，清纯者化浊，流利者反滞，顺行者多逆。”大肠气机郁滞，气郁化火，则内生火热之邪；大肠气虚无力推动，津血内停，则内生瘀血、湿浊之邪。研究[5]表明，气机失常的病理代谢产物可促进肠道炎性微环境的生成，诱发UC。若气机失常的病理状态在UC初期无法得到有效干预与防治，病理代谢产物之火热、瘀血、湿浊等将加剧气机失常的病态演变，在不断的恶性循环中，逐渐发为肠癌。亦有研究[6]指出，病理代谢产物若未能在初期去除，形成长期的炎性肠道微环境浸润，会增加UC炎-癌转化的风险。

2、邪气成毒为UC炎-癌转化之核心

《金匮要略心典》云：“毒者，邪气蕴蓄不解之谓”；《素问·五常政大论篇》言：“偏盛之气为毒”。气机失常，大肠气血运行紊乱，有形或无形之邪气内生，停聚于大肠，火热、瘀血、湿浊之邪日久不解，其势繁盛，大肠成为癌毒滋生的温床[7]。《杂病源流犀烛·积聚瘢瘕痃癖痞源流》曰：“气不得通，为痰，为食，为血，皆得与正相搏，邪既胜，正不得而制之，遂结或形而有块”，可见气机失常的条件下，气血津液通行不畅，停聚为邪气，加之气机虚衰，正不胜邪，邪气胜则成毒[8]。现从气机失常的病理状态下产生的火热、瘀血、湿浊病邪的角度，分述其在UC“炎-癌”转化过程的作用机制。

2.1 气郁化火，火炽成毒

《丹溪心法·火》提出：“气有余，便是火”，从气机失常的角度揭示了火热内生的原因。气属阳，阳为人体活跃的、弥散的、流动的能量部分，阳者主动，在正常生理状态下，周身气机流通调和，能量代谢随之有条不紊[9]。火热为阳邪，与气同属阳，同气相求，二者间易于相互转化。情志不遂，气机怫郁，能量代谢失衡，能量随气机郁滞而过剩，日久化火化热。火热之邪自身易致疮疡，气郁化火，火热内盛，炎热内炽，腐蚀血肉，火热之邪在体内产生溃疡，搏结于大肠，发为UC，正如《素问·五常政大论篇》所言：“火纵其暴，地乃暑，大热消烁，赤沃下”。研究[10]表明，焦虑抑郁心理状态下产生的病理实热可通过AMPK能量代谢途径调节白细胞介素6、白细胞介素8等炎症因子水平促进UC的发病。

《成方便读》云：“毒者，即火邪之盛也。”火热炽盛，煎熬内疡，从毒而化，发为癌毒，结于大肠，癌毒积聚，肠癌渐成。六腑宜通，大肠作为六腑之一，其气亦以通为用，上承小肠泌别清浊后产生的糟粕，下启肛门之处的粪便排泄，为水谷传导之枢纽[11]。忧郁过度，腑气不通，大肠传导失司，糟粕不得下，发为便秘，腑气则愈难行。有研究[12]指出，慢性便秘导致肠道菌群紊乱会加剧UC的炎症程度，促进UC炎-癌转化。从中医角度来看，腑气郁塞，日久化热，邪热灼津，津亏肠燥，燥屎内结，助热成毒，癌毒深固。

2.2 气滞留瘀，瘀停成毒

《仁斋直指方·血荣气卫论》言：“气者，血之帅也，气行则血行，气止则血止”，言明气机对血液运行的统率作用。《血证论·阴阳水火气血论》曰：“运血者，即是气”，气能行血，在正常生理状态下，气机调和而不紊，血行如环周流，有序连贯而不断。有研究指出素体肥胖而缺乏运动锻炼是UC发病的重要原因之一[13]，素嗜肥甘，久坐少行，则气机郁滞，血液循行亦随之缓滞，甚或留止不行，则瘀血丛生。瘀血已生于内，难以自行消弭，留滞于大肠，久病入络，渐伤肠络，发为UC。瘀血阻滞肠络，肠络不通，不通则痛，可有腹痛；血行不循常道，游溢于肠络之外，与糟粕混杂，可形成脓血便。

瘀血是气机失常状态下产生的病理代谢产物，在一定条件下亦可成为加剧UC炎-癌转化过程的诱导因素。瘀血内结于大肠，作为有形实邪，可阻滞气机，加剧气机失常的病理状态，产生新的瘀血或其他病理代谢产物，导致新血不生，终成恶性循环。UC发展为结肠癌是瘀久成毒的结果，《诸病源候论》云：“瘀久不消，则变为积聚癥瘕也”，《灵枢·百病始生》亦云：“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涩渗，著而不去，而积皆成矣”，瘀血内停，日久不去，堆积蓄毒，瘀毒为患，暗耗正气，发为肠癌。现代医学研究亦认为瘀血证的UC患者，其血液处于高凝血状态[14]，在一定程度上会促进肠癌的发生发展[15]。

2.3 气虚酿湿，湿聚成毒

《血证论》云：“气之所至，水亦无不至焉。”气能行津，脾之正气充盛调和是津液在人体正常输布而不生病邪的先决条件，正如《金匮要略》所言：“四季脾旺不受邪”。《灵枢·经脉》云：“大肠主津”，大肠上承小肠下传之糟粕，燥化粪便，其所吸收之津液，有赖于脾气的运化与输布。《素问·至真要大论篇》言：“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脾之正气亏虚是大肠湿邪内生的关键。若禀赋不足，或饮食失宜，克伐脾土，皆易致脾之正气亏虚，脾失健运，大肠之津，停聚不行，酿生湿浊。湿胜则濡泄，湿性黏腻，阻遏气机，大肠传导失司，则清浊相干不得辨，故肠澼下痢并作，发为UC[16]，正如《医宗必读》所言“无湿不成泻”。

《景岳全书》言：“大凡脾气不足与虚弱失调之人多有积聚之病，盖脾虚则中焦不运……正气不行则邪气得以居之”，湿为阴邪，易伤脾阳，脾气愈亏，运化愈加无能，湿浊日久而不得化。湿浊内遏大肠，裹挟大肠津液，其势渐长，成毒为患，胶结壅遏，终为积聚。研究[17]表明，湿毒内停大肠，致使患者大肠的微生态环境失调，破坏大肠的屏障作用，降低其免疫抗病能力，从而加剧UC的腹泻症状、炎症程度，促进UC炎-癌转化。

3、调气解毒为UC炎-癌转化之截法

调气者，即调理气机；解毒者，即消解邪毒[18]。“调气”的形式及内涵丰富，《景岳全书·论调气》云：“夫所谓调者，调其不调之谓也。凡气有不正，皆赖调和，如邪气在表，散而调也；邪气在里，行而调也；实邪壅滞，泻而调也；虚羸困惫，补而调也”。“调气”之“调”可为“通调”，亦可为“调补”；由此“调气”不仅是通调气之运行，还包含调补气之虚弱[19]。在UC炎-癌转化的防治过程中，当结合不同时期病理发展特点，灵活运用调气解毒理论：UC炎-癌转化初期，气机失常，毒邪始萌，其势较为轻浅，治疗上当以调气散邪防毒聚为主；UC炎-癌转化后期，毒邪深踞，日久不解，其势多为深重，治疗上则以调气攻邪促解毒为要。

3.1 调气通腑，清荡热毒

《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云：“热者寒之”，可以作为UC炎-癌转化之热证治则。在UC炎-癌转化初期，人体气机失常，气郁化热，邪热始生，热与气结，其势轻浅，故可见腹痛下利，虽有发热，而热势不高，舌红苔微黄，脉数。《温热经纬》言：“所谓清气者，但宜展气化以轻清……不可遽用寒滞之药”，邪热初起，宜疏调气机，轻清热邪，切勿独用大量苦寒之品，以防凉遏气机，变证横生[20]。对于UC炎-癌转化初期之气郁化热证，常可予香连丸加减以行气清热。香连丸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原方中黄连虽为苦寒之品，然经由吴茱萸炒制后，黄连清热而不至过于寒滞；木香味辛，性温，行气止痛兼能制约黄连寒遏冰伏之虞，二药配伍可调气散邪于癌毒未成之际。研究[21]表明，香连片可显著降低UC患者的炎症介质C反应蛋白、白细胞介素8、白细胞介素33和肿瘤坏死因子α水平，以截断UC炎-癌转化的过程。

UC炎-癌转化后期，邪热日久不解，癌毒渐成，热毒炽盛，津液亏耗，燥屎内结，腑气不通者，可出现高热、大便秘结、腹满硬痛，舌红苔黄，脉滑数之症状。《成方便读》曰：“然肠中既结聚不散，为肿为毒，非用下法，不能解散”，腑气䐜满，热毒实结，久踞鸱张，非“泻”无以解之，法当破气泻热，攻毒通腑[22]，临床常以承气汤类方来调气通腑，清荡热毒。大黄、芒硝苦寒，以泻代清，功甚力专，合枳实、厚朴破气攻积，随证配伍半枝莲、白英、龙葵、藤梨根等以清热解毒消肿。研究[23]亦表明，大承气汤煎剂可缓解肠癌患者癌性肠梗阻的症状，降低肿瘤坏死因子α、白细胞介素8等炎症因子水平，整体改善肠道炎症反应。

3.2 气血并调，消散瘀毒

《血证论》谓：“瘀之为病，总是气与血胶结而成，须破血行气以推除之”，故临证以调气解毒法防治UC炎-癌转化之瘀者，多从气血论治，提出“治瘀先治血，治血先理气；气调血自行，血行瘀自散”。UC炎-癌转化初期，气机失常，气滞血瘀，搏结于大肠，瘀血伤络，血溢络外，与粪便相夹，始见下痢脓血。瘀血为有形之实邪，一旦形成，会进一步阻滞大肠气机，气机不通则痛，故多作腹痛、里急后重之感。刘完素在《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中提出“行血则便脓自愈，调气则后重自除”的治痢大法，其所创调气和血的芍药汤，可为防治UC炎-癌转化初期的血瘀之证的治疗提供重要思路。取芍药汤中木香、槟榔行气导滞，配合当归、大黄行血散瘀，调气和血，肠中陈菀得下，防癌毒于UC初始之际。有临床研究[24]运用芍药汤加减治疗证属气血失调的UC患者，能有效降低患者体内C反应蛋白、白细胞等炎症相关指标，减轻肠黏膜炎性损伤程度，预防UC癌变。

《诸病源候论》言：“血瘀在内，则时时体热面黄，瘀久不消，则变成积聚癥瘕也”，若初期瘀血未散除，搏结大肠日久，犹如顽疴痼疾，暗耗气血，害人之尤深。《伤寒贯珠集》云：“瘀在里者，其血难动，故须峻药以破固结之势也”，瘀血胶着，非一般行气活血之法所能奏效，当以破气散血为要。临证可选用大黄牡丹汤加减，取原方之大黄、牡丹皮、桃仁等活血逐瘀通滞之品，酌情配伍三棱、莪术以破气活血散癥积，加入半枝莲、蛇莓等散瘀解毒之品，全面消解积聚癥瘕。此外，若正气未虚，亦可效法《临证指南医案·积聚》，“其通络方法，每取虫蚁迅速飞走诸灵，俾飞者升，走者降血无凝着，气可宣通，与攻积除坚，徒入脏腑者有间”，予地龙、土鳖虫、水蛭、斑蝥等“蠕动爬行之物”破血逐瘀通络以松透病根[25]。现代研究[26]亦表明地龙提取液可以有效抑制肿瘤血管新生过程，降低其生成速度和减少肿瘤血管数量，从而防治UC炎-癌转化。

3.3 益气健脾，运化湿毒

调气解毒法不仅包含通调气机之滞塞，还包含了调补气机之虚弱。UC炎-癌转化时间较长，过程较复杂，或因患者病体虚弱，或因实邪攻伐脏腑之气，在发展过程中会出现正气之虚弱。脾为后天之本，脾与大肠同居中焦，大肠之为病，脾气易受累而亏损。UC炎-癌转化初期，气机失常，脾之正气亏虚，湿邪酿生，困阻脾气，脾气不升，传导失司，清浊不分，可见泄泻下痢，伴有泻后重坠。针对UC炎-癌转化初期之气虚脾湿证，参苓白术散作为益气健脾、化湿理气之基础方，临床上多加减化裁应用。方中人参、山药健脾补气，茯苓、白术、薏苡仁、白扁豆等淡渗利湿，配合砂仁芳香行气。泻下不固，重坠后重者，临床常可配合黄芪、柴胡、升麻等升清之品，托补脾气。研究[27]发现，参苓白术散加减方可有效缓解UC患者的症状，降低促炎症因子白细胞介素17A、白细胞介素6、肿瘤坏死因子α的水平，提高抗炎因子白细胞介素10的水平，从而抑制炎症反应的进展。

UC炎-癌转化后期，湿困日久，湿与毒聚，胶着难解于大肠，益气健脾的轻清淡渗之法，恐难以祛除沉痼湿毒。因此，在前期调补脾气的治法基础上，当着重加强方药的治湿解毒之效力。针对此期特点，可选用猪苓、泽泻、车前草等渗湿泄浊；藿香、佩兰、石菖蒲等芳香化湿；苍术、黄柏、苦参等辛苦燥湿，从多角度治湿解毒以防治UC炎-癌转化。此外，UC炎-癌转化后期，湿毒阻滞气机，脾胃大肠气机升降失司，食欲愈发减退，可酌予开胃助食之品，如山楂、六神曲、麦芽、稻芽、鸡内金等以健脾开胃，促运消积；纳食减少，生化乏源，加之癌毒暗耗气血，人体气血虚弱，当予人参、黄芪、当归、肉桂等补养气血之品，鼓舞正气，扶正解毒。

在UC炎-癌转化过程中，上述毒邪可单独为病，亦可相合为患。热伤血络，血溢成瘀，则见热盛血瘀；湿浊裹挟邪热，则见大肠湿热内蕴；津血同病，津停聚湿，血停留瘀，两相胶着，则见湿浊瘀结。有甚者，气血津液皆为之病，气郁化热、气滞留瘀、气虚酿湿，终成湿热瘀搏结之势。临床研究显示，证属热盛血瘀的UC患者，从清热活血论治后其体内的肿瘤坏死因子受体相关因子-6、核因子κB等促炎症因子水平显著下降[28]；证属大肠湿热的UC患者，从清热化湿论治后其体内的白细胞介素6、白细胞介素8、肿瘤坏死因子α、γ-干扰素等促炎症因子水平显著下降[29]；证属湿浊瘀结的UC患者，从化湿祛瘀论治后其体内的促炎症因子肿瘤坏死因子α、白细胞介素33显著降低，抗炎症因子白细胞介素10显著升高[30]；证属湿热瘀阻的UC患者，予清热祛湿、活血化瘀综合论治后其体内的促炎症因子白细胞介素6显著降低，抗炎症因子白细胞介素10显著升高[31]。故临证防治中，勿拘泥于某一治法，当谨守病机，灵活组合运用调气解毒理论。

4、结语

UC炎-癌转化是一种从量变累积到质变转化的复杂过程，因此充分发挥中医治未病思想，早期干预UC炎-癌转化，对降低癌变发生率具有重要意义[32]。本文基于调气解毒法，围绕UC炎-癌转化不同时期“热、瘀、湿”毒邪致病特点，辨腑气、血气和脾气之失调，分期活用通气、行气和益气之法，或调气散邪于初期，或调气攻邪于后期，希望为临床防治UC炎-癌转化提供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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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杨冰炜,陈雪,王成磊等.基于调气解毒法探讨溃疡性结肠炎“炎-癌”转化及防治思路[J].中医杂志,2024,65(05):469-473+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