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医药治疗肿瘤放化疗后骨髓抑制的基本原则是扶正祛邪。治则以补气养血、活血化瘀、健脾养肝、补肾生髓等为主,方如四君子汤、四物汤、八珍汤、归脾汤、当归补血汤、六味地黄汤、血府逐瘀汤、左归丸、右归丸等。常用药物以补血药、补气药、补肾药、补脾药为主,药性偏甘温,多归属于肾、脾、肝三经。补血药多用阿胶、鸡血藤、熟地黄、当归等,补气药多用黄芪、人参等,补肾药多用淫羊藿、巴戟天、益智仁、制何首乌、补骨脂、锁阳、鹿茸、桑葚、枸杞子、杜仲、女贞子等,补脾药多用白术、山药、茯苓、党参、白术等。其作用机制尚不明确,针对性的固定方剂缺乏,大多是各家临床经验方,无统一性、特异性,并且中药在机体肿瘤环境下的活性及诸药的协同作用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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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性肿瘤是目前严重威胁人类健康的常见病、多发病,且每年的发病率有上升趋势。目前,每年各种恶性肿瘤患者新发病例约1 100万[1]。手术治疗是恶性肿瘤的首选[2],但部分恶性肿瘤起病隐匿,初次诊断时患者已经处于中晚期,丧失了手术机会,化疗、放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等保守治疗方式已成为肿瘤治疗的重要手段[3],部分患者即使进行了手术切除,但术前或术后也会辅助化疗,以增加肿瘤治愈率。另外,有些肿瘤单用化疗就可完全治愈,如女性生殖系统的绒毛膜癌等,故化疗的临床疗效已经得到大家的共识[4]。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作为主要治疗肿瘤手段之一的放化疗,虽然临床疗效确切,但是具有诸多不良反应,因为多数化疗药物对肿瘤细胞无选择性,损害正常机体组织细胞,引起强烈的不良反应,给患者带来巨大的痛苦,部分患者甚至会因为不良反应而终止化疗,影响治疗及预后,缩短患者生存期[5]。常见的化疗不良反应包括胃肠道反应、骨髓抑制、过敏反应、肝肾功能受损、周围神经炎、静脉炎等,其中,约有90%以上的化疗药物可导致不同程度的骨髓抑制[6],严重者还会终止化疗。西医对症治疗化疗引起的骨髓抑制多采用成分输血、各种血细胞集落刺激因子或造血干细胞移植,虽有良好的效果,但价格昂贵,患者经济负担较重,且可出现过敏、皮疹、发热、移植物抗宿主病、肝炎等并发症,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7]。近年来,中医药治疗放化疗所致骨髓抑制,具有效果稳定,不良反应小的优点。本文对肿瘤放化疗导致的骨髓抑制的临床效果、方药治法、实验研究等方面进行综述,以期为临床工作提供理论指导。
1、病因病机
恶性肿瘤的发生是由于素体先天不足、正气亏虚,加之气血瘀滞、气郁痰凝与癌毒等病理因素互相胶结而形成包块、癥瘕、积聚等,使用具有热毒、邪毒、药毒的物理放疗及化疗药物,以毒攻毒,消癥散结,损耗机体正气而使瘀毒互结加重,进而出现阴阳失和、脏腑亏损、气血倶虚、肾精不足、骨髓亏虚,导致精血互化失能,血液生化失源,进而出现气血亏虚症状,多归属于中医学“血虚”“虚劳”等范畴[8]。中医藏象学说认为,血虚与五脏功能密不可分,肾脏为先天之本,元气之根,肾可藏精,精可生髓,精髓可转化为血气,因此,自古就有“血之源头在乎肾”的理论。脾胃乃后天之本,饮食水谷可通过脾胃转化为气血。五脏六腑多余之精藏于肾,脾胃为气血之源,输送水谷精微于肾,肾气推动脾胃的运化功能,如精血充足可相互转化,即“精血同源”。《素问·生气通天论》言:“骨髓坚固,气血皆从”,说明,骨髓对于气血的重要性,肾精盈满,精髓充足,血气化生才可旺盛。“肾主骨而生髓”“肾藏精,血为精所化”,如肾虚则精亏,精亏则气血不生,脾胃运化不强则水谷之精缺乏,即脾虚则血之生化无源。肝藏血,具有贮藏血液、调节血量的功能。故肿瘤放化疗后所致骨髓抑制多采取补肾填髓、健脾养肝生血等治疗原则[9]。王丽娜等[10]认为,气血亏虚是肿瘤放化疗后骨髓抑制的基本病理状态,毒、瘀是发展关键,中医诊治当从气血入手,补气养血,并适当活血化瘀,改善正虚血瘀的状态。贾英杰等[11]从理论基础、研究概况、用药规律等方面对近年来同类文献进行综述,认为扶正解毒祛瘀法是目前防治放化疗后骨髓抑制的主要治法,并已取得一定研究成果。
2、单药研究
中医治疗放化疗所致骨髓抑制常用药物以补血药、补气药、补肾药、补脾药为主,药性偏甘温,多归属于肾、脾、肝三经,补血药多用阿胶、鸡血藤、熟地黄、当归等,补气药多用黄芪、人参等,补肾药多用淫羊藿、巴戟天、益智仁、制何首乌、补骨脂、锁阳、鹿茸、桑葚、枸杞子、杜仲、女贞子等,补脾药多用白术、山药、茯苓、党参、白术等。李军等[12]使用60Coγ照射导致骨髓造血抑制模型,采用正交设计和析因设计分析方法,评价“鸡血藤、麦冬、五味子、太子参、黄芪、白茅根、丹参、当归”对骨髓造血的影响,得出鸡血藤、麦冬、太子参、当归在该方中起主要作用,对白细胞、红细胞的影响最为显著。乔铁等[13]通过研究黄芪皂苷对化疗贫血小鼠PI3K/Akt/mTOR信号通路相关基因mRNA表达的影响,得出黄芪皂苷可有效改善环磷酰胺所致贫血,其机制有待进一步研究。全天一等[14]用鹿角霜治疗恶性肿瘤放化疗后白细胞减少症肾阳虚证,升高白细胞数量幅度明显大于对照组。李虹等[15]检索近10年中药复方治疗白细胞减少症文献,并进行用药规律分析,得出使用频率最高的前11味药物分别为黄芪、当归、鸡血藤、白术、熟地黄、甘草、女贞子、枸杞子、党参、补骨脂、茯苓。魏东等[16]在化疗开始时加用阿胶治疗胰腺癌,比较两组患者化疗过程中血小板降低水平,结果表明,阿胶对化疗过程中血小板降低具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化疗的完成率。
3、常见治法
中医药对恶性肿瘤放化疗后引起骨髓抑制的临床研究报道颇多,总的来说,扶正祛邪是目前治疗该类疾病的基本原则。储真真[17]采用补肾生血方干预肿瘤化疗后白细胞减少症的发生,减轻化疗导致血液学毒性反应,改善患者体能状态,提高生活质量,延长肿瘤生存率。姜涛[18]运用调肝生血法、补心生血法、补脾生血法、补肾生血法治疗放疗后骨髓抑制小鼠,结果表明,补肾生血法和调肝生血法能促进骨髓抑制小鼠造血功能的恢复,升高外周血象中白细胞、红细胞、血红蛋白水平,上调血清TPO、EPO、GM-CSF水平,修复骨髓组织。刘秀华[19]基于《黄帝内经》“肝生血气”理论,探讨从肝论治肿瘤放化疗后骨髓抑制的作用机制,得出调肝生血法能增加骨髓抑制后小鼠造血肝细胞增殖分化,增加外周血白细胞、红细胞、血小板数量,增加血小板分布宽度、平均血小板体积,促进IL-6、IL-11、TPO的分泌及表达。
4、经典方剂
应用于肿瘤放化疗所致骨髓抑制的经典方以补气养血、活血化瘀、健脾养肝、补肾生髓等为主,如四君子汤、四物汤、八珍汤、归脾汤、当归补血汤、六味地黄汤、血府逐瘀汤、左归丸、右归丸等。蒋立峰等[20]通过对肿瘤化疗后导致骨髓抑制患者采用当归补血汤治疗,治疗后观察组血红蛋白、白细胞、血小板较对照组明显升高,且观察组患者骨髓抑制Ⅲ级、Ⅳ级患者显著低于对照组,说明当归补血汤有促进骨髓造血功能。章慧等[21]用八珍汤辅助治疗非小细胞肺癌化疗致骨髓抑制,结果说明,八珍汤具有保护骨髓造血功能、减轻化疗药物不良反应。侯静霞[22]运用十全大补汤辅助治疗恶性肿瘤化疗,对照组使用利血生和鲨肝醇药物,观察组白细胞水平正常者90.7%,显著高于对照组的72.1%,说明十全大补汤与利血生和鲨肝醇相比具有更好的保护白细胞功能。杨路歌[23]研究圣愈汤及其拆方调控血虚证小鼠的造血功能,得出圣愈汤能升高红细胞、血红蛋白、血小板水平,提升胸腺指数、脾脏指数,促进IL-6分泌及GM-CSF表达。郑剑霄等[24]运用红参、鹿茸组成生血方治疗肿瘤放化疗所致骨髓抑制,生血方具有明显骨髓保护作用,减轻放化疗对血细胞的直接毒性,减少成分输血。肖汇颖等[25]运用八珍汤加减(人参12 g,白术12 g,茯苓10 g,熟地黄12 g,白芍8 g,当归10 g,川芎12 g,鸡血藤12 g,白花蛇舌草9 g,甘草15 g)联合重组人粒细胞刺激因子治疗化疗后白细胞减少,升血方联合重组人粒细胞刺激因子可有效防治恶性血液病化疗致白细胞减少,提高患者生活质量。陈皎皎等[26]观察四君子汤加味对肺癌化疗骨髓抑制气阴两虚证的疗效及对血清中粒-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和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水平的影响,观察组中性粒细胞、血红蛋白、血小板、白细胞数量、CD3+、CD4+均明显升高,以及血清中粒-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和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水平明显高于对照组。
5、展望
目前,肿瘤放化疗后骨髓抑制的治疗以综合治疗为主,而调节机体免疫功能和治疗耐受能力是一个重要方面。西医通过分子生物学和细胞生物学,已从传统的形态学研究深入到HSCs/HPCs增殖分化、细胞周期、造血生长因子、造血微环境、黏附分子、细胞凋亡以及相关基因表达调控领域[27]。而中医药通过调节各脏腑功能,恢复人体阴阳平衡,在恶性肿瘤放化疗所致骨髓抑制的治疗中发挥重要作用。现代研究发现,中药复方、单味药、中成药等都具有提升白细胞、红细胞、血小板功效,能有效预防和治疗放化疗引起的骨髓抑制,减少不良反应发生。但其作用机制尚不明确,针对性的固定方剂缺乏,大多是各家临床经验方,无统一性、特异性,并且中药在机体肿瘤环境下的活性及诸药的协同作用有待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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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郑邦本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国中医药人教发[2016]4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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